用過飯之後,他們住進了蕭衍在蘭昌郡的別業。
蕭衍在蘭昌郡要處理的事情還有很多,常洛也在路上耽擱了太多的時間,露州州府那邊的事情不宜拖太久。兩人商量,決定明日常洛帶著段鍇和王琦先行。
是夜。
馬車到的地方並不是什麼祖墳,蕭衍在下車的一瞬間就感覺到了不對勁,然而已經晚了,他想呼叫暗衛,發出信號之後卻根本得不到回應,那個和他同來的婦人早已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三個武功極高的人,沒有給他一點反抗的餘地,他就直接被扔進了不知是哪兒的秘牢。
秘牢內的柵欄都是玄鐵所致,牆壁光滑得就算一刀滑下去也留不下什麼印記。牢裏除了些茅草,連窗戶都沒有,唯一的光線就是外麵走廊蠟燭透進來的微光。
最開始的幾天,根本沒有人理他,他一度以為自己就會被扔在這個地方整整三年。
後來,不知道哪一天,牢裏突然來了一幫人。紛遝的腳步聲在走廊裏響起的一瞬間,蕭衍的內心第一次升起一陣無名的恐懼。
燭光昏暗,他看過去的時候隻能看到綽綽人影,站在柵欄外,那幾個人站在外麵打量他,因為背著光,他看不見他們臉上的表情,卻能感覺到那些人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在了他身上,那種感覺讓他渾身不適。
“這就是那個蕭家的少爺?”
“是啊,看著細皮嫩肉的。”
蕭衍胃裏泛起一陣惡心,那些人的目光仿佛那天巷子當中佘良的眼神。
欲望,血氣。
門被一個人打開,一連進來了兩個人,直接過來拉扯他,蕭衍奮力掙紮,這麼多天沒有吃飯,根本抵不過兩個人的拉扯,一路連拖帶拽地被拉了出來。
他被拖到另一個牢房當中,裏麵滿是刑具。
蕭衍被扔到了地上,後麵兩個人上來直接摁住了他,借著光,他看到最後一個人的麵孔,正是當初在巷子裏欺辱他的佘良。
後麵這個人的出現讓他整個人如墜冰窟,寒氣從骨髓中滲了出來。
“怎麼樣?小衍兒?好久不見了……”
蕭衍抿緊嘴,仿佛那一夜的手又摸入了他的衣襟,那種觸感讓他渾身上下血液都凝固不動。
“你到底想幹什麼?”
“不幹什麼,好玩。”
佘良似笑非笑,靠在門上,衝那幫人挑了下下巴。
蕭衍頓時感覺到了一絲危機,掙脫開就要跑,卻被後麵的人抓了回來。
“滾開!放開我!”
“哈哈哈,跑什麼跑,快,那個,給我。”
“你們敢動我,我爹不會放過你們的!”
“你爹?得了吧,你爹早就把你賣給我們了。還說什麼少年天才,真是蠢得可以。”
不斷靠近的男人用手中燙紅的烙鐵挑開他的衣服,似乎讚歎了一聲他皮膚的細嫩,下一刻,毫不留情地拓了下去。
蕭衍咬著牙,沒有叫出聲來,肩膀上的劇痛一瞬間侵襲入大腦,有股被烤焦的味道傳過來。冷汗瞬間就淌了下來。
後麵那些人笑得很開心,抓著他的人一下子把他扔到地上,肩膀上無比灼痛,那種灼熱感印入骨髓,卻無法抵消那股透出的冷意。
“你說你們,好好的皮膚都弄成這樣了,怎麼讓人好好玩?”
蕭衍手撐在地上,聽著後麵那些人的談論,眼中暗霧漸升。
血順著胳膊流下來,他的頭發被往後重重扯了一把,蕭衍向後倒在地上,直接被拎回了原來的牢房,肩上的傷口被蹭到地上,蹭出了一道血痕。
後來的幾天過得渾渾噩噩,傷口感染,他迷迷糊糊之間摸了自己的額頭,似乎有些燙,可也沒有精力再管,眼前的事物變得模糊不清,連呼吸都開始變得困難。
不同的聲音同時在他耳邊響起,他感覺腦袋都快要炸掉了,身上忽冷忽熱,一會兒如墜冰窟,一會兒又如同被火上燎烤。
被這種感覺折磨了許久,胃裏翻江倒海,他吐了幾回,牢房裏的味道異常難聞。
沒有人管他,他被扔在那兒自生自滅。他在夢與醒之間,看到了很多人的臉,每一次清醒,他都發現自己仍舊身處在這一片漆黑中,每一次清醒都覺得分外絕望。他不知道以後究竟到底還會發生什麼,這樣的日子到底還會持續多久。他感到絕望,但是不願意死。
他可以死,但不要死在這種地方,這種暗無天日的地方,承擔了不知道多少的汙穢和罪惡,他不要死,不要死在這種地方,不要死在這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