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聞琛早就預料到蘇雅望回來，卻沒想到會來這麼早。
“是來看我笑話的嗎？”顧聞琛的聲音很虛，斷斷續續像隨時會被掐滅掉。
蘇雅望喉嚨哽咽了一下，“你怎麼不告訴我?”
顧聞琛慘然一笑，笑容難得的輕鬆，“告訴你什麼?告訴你我罪有應得?”
蘇雅望恍惚間透過這張臉，看到了那年燈光下，那個耀眼奪目的少年。
“蘇雅望，過來陪我坐坐吧，我想這樣的日子應該不多了。”病態奪走了他身上的強勢，隻餘下溫和。
蘇雅望心口吃驟然疼了起來，她穩定自己即將崩潰的情緒，坐在了病床邊的椅子上。
顧聞琛看著她，釋懷道:“如果雅歌當年沒有頂替你去那次表演會，我想我應該是會愛上你。”
當年蘇雅歌替了她的位，演繹了那曲她編製的曲子，獲得了顧聞琛的青睞。
可一次次的陰差陽錯，蘇雅歌一次次的謊話，讓兩個原本相愛的人，終成陌路。
蘇雅望垂著眸，纖長的睫毛掩蓋住眼底的情緒。
顧聞琛滿是針筒的手搭在她的手肘上，“我知道，以前很多事都是我錯了。”
蘇雅望回握住他的手，第一次感受到他的瘦弱，眼淚啪嗒啪嗒開始止不住了。
“都過去了。”蘇雅望哽咽住，“我不恨你。”
顧聞琛疲倦的咳了咳嗓子，“是憐憫我還是真的不恨我了？”
蘇雅望不自然的別開眼，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她每次見到顧聞琛，以往的種種都會浮現在腦中。
說不恨了，難免有些自欺欺人。
顧聞琛長歎一口氣，“不說這些了，離婚協議書簽好字了嗎？”
蘇雅望恍惚從夢中驚醒，從包包裏掏出了那兩份離婚協議書，抽出一份遞給了顧聞琛。
“其實當我知道我會活不了多久時候，我還在想要不要將顧家留給你。”顧聞琛側著身子看著窗外，語氣稍微停頓了一下，尾音很淡。
蘇雅望抿緊唇角，“我那時候想要顧家隻是想報複你，現在拿了也沒有多大用處了。”
顧聞琛的眸光暗了暗，“現在的顧家是個麻煩，你不要……也好。”
蘇雅望訥訥的點了點頭。
“但是，雅望。”顧聞琛忽而轉頭看向她，語氣多了絲請求，“顧家不能沒有人撐下去，我想求你替我看好顧家。”
顧聞琛應是說到激動處，大肆咳嗽起來，蘇雅望慌忙的撫順著他的背。
“費城不是……不是個普通人，你和他一定能……能重振顧家。”
顧聞琛咳嗽著扯出一道破碎的嗓音。
蘇雅望渾身一頓，她無力的垂下手，但他看到顧聞琛眼底的哀求時，心裏的柔軟出來作祟，打破她拒絕的堅定立場。
蘇雅望垂下眼眸，“好，我答應你。”
顧聞琛咳嗽聲一止，淡淡的笑了。
蘇雅望打算離開病房時，顧聞琛的呼吸忽而急促起來，便見幾個醫生護士衝了進來。
蘇雅望忙退出醫院，便聽到護士急迫的聲音。
“病人呼吸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