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正正堵在會場門口,後頭還塞著別家的車架。旁人見著是張世子的車架,就都避在一邊,等他先下車再上來。然而等候良久也不見裏頭有人下來,反倒是整個馬車竟然緩緩搖晃起來。
那搖晃幅度時輕時重的,守在往外頭的會場負責人盯著駕車的小廝,一陣麵色發黑。而被盯著的小廝,臉上也是忽青忽白的。
正想著要開口朝裏頭提醒一句,就從後頭竄出來一個麵色頗為不耐的書童,瞪著一雙黑葡萄是的眼珠子,嗬斥道:“都堵在這兒做甚麼?沒見著後頭還有這麼多車架麼?”
眾人定睛去看,發現這小廝乃是七王爺身邊時常候著的書童,難怪敢在張世子車架前嗬斥,原來是擋住了七王爺的車架。要說這七王爺也是個頗為姿態清逸,風流如雪之人,這次清韻詩會,自然也少不了他來鎮鎮場的。
“臨仁,在這風雅之地大呼小喝,成何體統啊!”眾人忽聞一道柔和如清風一般的聲音,便紛紛轉頭看去,隻見一玉麵清雅男子,著一身清雅如蘭的白衣,正廣袖攏在身後,踩踏清風沉穩而來,走到近前了,就見他一雙眼眸黑亮茹星,恍若盛陽春的水一般瀲灩不可方物。
這可不就是那仁德無比,又才學滿腹的七王爺拓跋明清麼!
“王爺,是奴才失禮了。”小廝趕緊彎腰恭敬認罪,邊輕輕往外退了一步,讓七王爺走到了張繡車架前頭。
“嗯,下回記得就好。”七王爺就算是教訓下人,也是這般溫文爾雅的模樣啊,眾人還沉浸在七王爺非同凡人的出塵姿態裏,可下一刻猛然的“哐當”聲響,將眾人拉回了神。
這張世子在馬車裏,到底是在做甚麼?
七王爺同樣將溫潤的視線放在張繡的車架上,略微彎彎的眉宇微微蹙起,遲疑道:“這是張世子的車架?”一旁早就汗如雨下的小廝聽了,咬著牙上前來道:“回稟七王爺,正是。”
“張世子怎麼了,為何還不下來?”七王爺疑惑地問,然而小廝愣是吭吭哧哧的,不敢說出甚麼來。
小廝這般態度,頓時叫在場眾人是猜疑四起。七王爺擰起眉頭,回身伸出修長玉白的手,準備親自撩開車簾,喚張繡下來:“張世子,你……”
話意還未落,卻突然眼前一花,隻見從裏頭咕嚕嚕滾出來一個物事。眾人全部大驚失色,就連七王爺也足足嚇了一跳,猛地往後退了一步。那物事跌在他的腳前,才堪堪停住了勢頭。
眾人定睛一看,才發現那趴在地上的渾身漆黑的物事,乃是一個人!
隨後,就聽張世子格外淒苦悲愴的喊聲:“你不能對我這般始亂終棄啊!”
全場一陣死一般的寂靜!
七王爺拓跋明清緊緊擰起眉頭,低頭瞧著地上的人看,這看來看去,都是一個男子吧!難道張繡他乃是……
蘇小北這時緩緩抬起頭來,就見滿目都是呆若木雞的人。緩緩環視一周之後,蘇小北莫名地,慢慢將玉白的小手捂住自己的臉,突然覺得好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