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就請諸位同樣在一炷香之後,上交一副作品來。”主持緩緩伸手,比比再度燒起線香的銅爐香鼎。
聞言,台上諸位公子各個都神情緊張起來。這一場乃是第二輪最後一場比試,若是不好好把握,就無緣見識素月姑娘芳容了。
可是初遇素月姑娘?他們就隻聞其名,卻是從未見識過的啊?這可要怎麼寫呢?於是半拄香燒盡,大半人仍舊一副絞盡腦汁,又無從下手的模樣。
蘇小北環視一周,發現張繡在微閉雙目沉思片刻後,提筆行雲流水就是一通寫。蘇小北好奇,伸長了脖子想湊到他案前偷看。一旁的拓跋明清突然輕輕咳嗽了一聲,蘇小北回頭,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笑了。
“不是,我不是沒見過素月姑娘嗎?所以,就想看看張繡是在何時何景見過的。”拓跋明清仍舊一派溫和,嘴角帶笑問:“蘇兄,你可當真從未見過素月姑娘?可本王見你上一回所寫之詞,倒是將其神韻描繪十足啊。”
“實不相瞞,我當真是沒見過。”蘇小北垮下臉來,幹巴巴道,“我那是湊巧神思飛出天外,幻想了一二罷了。”
“哦,那你這一次也可再飛去天外一次啊。”拓跋明清忍著笑,拿玉潔的手指,輕輕往天上指了指。
“王爺,您這麼身份尊貴,必定是遇過素月姑娘的吧?”蘇小北隨口那麼一問,她就不信憑他這麼愛附庸風雅的德行,會不去漸漸這名滿天下啊的青樓花魁。
果然,那拓跋明清微微仰頭,雙眼迷離道:“一年之前,正是暮春時節,本王曾有幸去到望月坊,親眼見識到素月姑娘一曲魚龍舞。她雖是仍舊輕紗覆麵,當當日之盛景,本王實在永生難忘啊……”
“哦,魚龍舞……”蘇小北忍不住想象那美人如魚似龍,輕搖款擺的情景,頓時腦子裏閃過一道華光,“有了,魚龍舞,魚龍舞,王爺,我想起了幾句,勞煩您幫我寫下。”
拓跋明清回神,提起狼毫小筆,等候她出言成章。
一炷香落盡,所有人擱筆。當場就有三場都沒有交出作品的公子彎腰鞠躬,自覺走下台。再等作品一一展示過後,台上之人就隻留肖揚,周炎,張繡和蘇小北四人還立在上頭。
因為蘇小北排在最後,所以她的作品一直都壓軸了。
隻聽主持人揚著抑揚頓挫的嗓子,緩緩而又頗賦韻味念道:“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一聽到這個,張繡當先就高聲叫好,直說那最後一句尤為傳情達意,隨著他的話頭,台上台下自是讚不絕口。
張繡更是一把抓住她的手,雙眼直冒精光道:“蘇兄,帶你來參加詩會,真是我此生做下的最對之事!真是太妙了,太妙了……”
張繡已經激動地快要失去理智,蘇小北幹幹笑一聲:“哦嗬嗬,是嗎?”
其實她還是好後悔跟來了啊,這一聲聲讚美,就跟尖刀似的,一把把紮在她的心口上,她也不想當個剽竊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