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時淩韻兒眼皮跳動的厲害,俗話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她很是不安,下班後決定回舅舅家看看。
曲曲折折的小巷裏,地麵坑坑窪窪,斑駁的牆麵上有小孩子胡寫亂畫的痕跡,樓有些年頭了,單元門倒是挺大氣寬敞,隻是不像時下的那種隻能樓宇對講機,淩韻兒從小就住在這裏,對這裏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
她還記得小時候背著書包回來,舅舅在樓上大聲地對她打招呼,也記得每逢舅舅熱情呼喚自己時,表姐便會哐當一聲關上窗戶,把舅舅扯走。
舅舅家在一樓,多少年來黑色搭配淺淺的咖色防盜門依然在使用,上前觸摸門麵很熟悉的質感,當年她也是用這雙手敲門,每次當自己惹表姐不高興時,舅媽就會把她關在門外。
漆黑的樓道裏,空空蕩蕩,她的個子很矮,踮起腳來夠不到門鈴,黑暗中她總是會想起許許多多稀奇古怪的事來,害怕到極點時她便用小手使勁拍打防盜門,在門外乖乖認錯,記不清嗓子哭啞過多少次,數不盡內心的委屈,那時的淩韻兒每時每刻都活的小心翼翼隻為夜晚能不被驅逐出門
舅舅很忙,舅舅似乎很怕舅媽,小時候的淩韻兒能感覺到舅舅想替自己出頭說話,隻是麵對舅媽的強勢,舅舅就會微微低垂下頭,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風浪過後,舅舅便會抱著淩韻兒去買好吃的,她還記得舅舅買給自己的糖果、鉛筆、文具盒、糕點
舅舅有他的苦楚,姥姥家的生活條件不好,舅舅年輕時就是窮小子一個,舅媽不嫌棄,靠著舅媽娘家人,舅舅的生活才有了很大的改善,舅舅是妻管嚴也不足為奇,他是帶著一顆報恩的心跟舅媽過日子,自然對舅媽要百般遷就和討好。
淩韻兒至今還記得舅舅用粗糙的大手撫摸著淩韻兒的頭,慈祥和藹地說:“韻兒,舅舅無能,幫不了你,原諒舅舅,舅媽對舅舅有恩,你受的委屈舅舅都知道,以後等舅舅有本事了,會補償你”
世上最斬不斷的便是骨肉親情,淩韻兒感恩舅舅撫養她長大,供她讀書,上大學,她對舅舅的感情至深至純,她愛舅舅,舅舅就像她的父親,有舅舅在她便安心,有舅舅在她才不孤單,有舅舅就有家,有愛,有親人
躑躅在原地淩韻兒想了好久好多,抬眼望望小巷口的馬路,變寬變長了,C城大搞城市建築,市容市貌今非昔比,正是下班的高峰,來來往往的人和車很多,眼睛散散亂亂地看著馬路上的人來人往,車走車停,心中感歎生活就像放風箏,理想是飄飛在天空中自由自在,卻永遠擺脫不了現實生活這跟細細的線。
馬路邊上,距離淩韻兒站著的巷子口很近的地方,一位母親穿著紅色的羽絨服,手裏牽著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穿梭在人群裏,興許是手機響了,母親便稍稍鬆開拉著孩子的手,頭歪向一側拉開背包裏的拉鏈,翻撿手機,一轉身那個小女孩撒腿就往路上跑。
這一下,母親嚇壞了,立即呼喚孩子的名字:“妞妞,妞妞”小孩站在靠近小巷口的位置,調皮地奔跑:“媽媽快來追我啊,媽媽快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