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瓊瑰廳後,賀氏和小賀氏就回了永禧堂。
下人們都被遣退了,東次間裏隻剩下了婆媳二人,四周一片寂靜。
“母親,”小賀氏雙眼通紅,含著淚水,一臉委屈地看著賀氏,“我真不知道紜姐兒和緋姐兒是因為救了皇上方才遲歸……公公如此處罰,對我實在不公!”
端木憲奪了她的掌家權,會讓她成為闔府的笑柄!
賀氏淡淡地瞥了小賀氏一眼,保養得當的臉龐上沒有一絲動容,道:“你啊,性子太毛躁了。”
這一次的事本來就是小賀氏自找的,就算她不知道那對姐妹是因為與皇帝同行才會晚歸,在沒有問明緣由的情況下,就把人關府外算什麼樣子,即便錯的是那對姐妹,壞的還不是端木府的名聲!
而且岑隱可不是普通的太監,他可是堂堂稟筆太監,近侍在皇帝身側,為皇帝口述公文奏議大要,甚至代為“批紅”,其權勢以及皇帝對其的信任可見一斑。
這一回,端木家得罪了他這種心胸狹隘的閹人,也不知道會不會連累女兒端木貴妃,若是岑隱在皇帝跟前給女兒和大皇子上眼藥的話……
想著,賀氏的眸色微沉,靜默片刻後,果斷地道:“宛容,你今兒就把賬冊和對牌都送到老三媳婦那裏去。”
“母親……”小賀氏雙目一瞠,心中的委屈更濃,還想說什麼,可是賀氏微一抬手,阻止她繼續再說下去。
這一日午後,一疊疊的賬冊以及對牌就由遊嬤嬤和小賀氏的親信宋嬤嬤一起送入了端木府東北角的翠薇院中。
對於三夫人唐氏而言,這一切實在來的太突然了!
唐氏捧著茶盅抿了一口茶,疑惑地看著遊嬤嬤和宋嬤嬤呈上來的對牌,問道:“遊嬤嬤,宋嬤嬤,這是……”
遊嬤嬤恭敬地答道:“回三夫人,二夫人近日身子有些不爽利,太夫人讓二夫人好好休養一段時日,因此請三夫人代為管家,還吩咐老奴給三夫人您打下手。”
宋嬤嬤除了附和,也不敢多說。
唐氏心裏不以為然,她與小賀氏做了十幾年的妯娌,她最清楚小賀氏此人一向專權,當年做月子的時候,也從沒尋妯娌幫襯,如今更不會。
“身子最重要,宋嬤嬤,可要叮囑二嫂好好休養身子啊!”唐氏做出一副擔憂的樣子道。
“多謝三夫人的關心。”宋嬤嬤福身幹巴巴地應了一句,之後,兩位嬤嬤就告退了。
“恭喜三夫人總算守得雲開見月明。”唐氏的大丫鬟芷卉喜不自勝地福了福身恭賀道。以後府裏是三夫人管家,他們三房自然也就水漲船高。
唐氏環視著這半室的賬冊,卻是表情淡淡,若有所思:小賀氏會突然“病”了,十有八九與早上的那道聖旨有關……
唐氏對著芷卉招了招手,輕聲吩咐了一句,芷卉匆匆離去,一炷香而後,卻是闌珊而歸。賀氏的永熙堂跟鐵桶一樣滴水不漏,根本就什麼消息也探聽不到。
直到未時,三老爺端木期回了翠薇院,唐氏這才從他口中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不由微微蹙眉。
原來昨晚端木紜和端木緋之所以夜不歸宿是因為救駕而耽誤了,卻不想小賀氏竟把她們和那岑小公公攔在了門外,皇上恩典,命大長公主加以照拂,今日又特意頒下聖旨封賞了一番,這也是莫大的榮寵了。
這一次的事說來是端木紜姐妹倆運氣太好,也是小賀氏平日裏日子過得太順遂以致太囂張了!唐氏的嘴角不禁勾出一個嘲諷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