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這個世界上沒有幾個女人會把抽煙這種動作做得這麼迷人。
蔣慧茹不覺間呆了呆，才再度動了身體，開了口，“你在這兒幹嘛？”
她的聲音帶著無力和沙啞感，仿佛一身的疲憊在此時完全鬆懈了下來，卻又帶著戒備。
方舟偏頭，清冷的目光隨意一般的掃在她的身上，但並未在她的身上停留。如今的蔣慧茹，完全不像她剛認識的蔣慧茹。方舟的思緒似是飄回了她們剛剛認識的時候。但隻是恍惚了瞬間，她便將自己從回憶的旋渦中拉了回來，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站姿，“睡不著，想找你談一談。”
蔣慧茹微微一愣，似乎有些意料之外，在她的記憶之中，沐方舟這個人雖然為人處世左右逢源，但性格淡漠薄涼，她擅長把自己擺在主動的位置，不管是敵人還是朋友，她都能做到不動聲色。至少在她們認識的這段時間之中，蔣慧茹還沒見過她主動去找誰聊過天。
腦海中劃過她和沐方舟初初認識的畫麵，蔣慧茹微微呡了下唇，拿出門卡開了門，“進來吧。”
方舟掐滅手裏的煙，跟著她進了房間，“抱歉，剛剛心裏有點煩，所以就抽了支煙，不介意吧？”
“介不介意你都已經抽了，我說什麼還有意義嗎？”
若論伶牙俐齒牙尖嘴利，蔣慧茹絕對不會比沐方舟弱。方舟微微一笑，也不氣惱，“當然有意義啊，說出來，我心裏能好受一點。”
蔣慧茹的眉心瞬間擰了起來，表情有些訝然，但也並非太過驚訝，“沐方舟，你一直都活得這麼自私嗎？”
沐方舟的本性如此，蔣慧茹早就已經見怪不怪，可事到如今，聽到這種話從沐方舟的口中說出來，她心裏仍然覺得難受。這個世界充滿了惡意，但她仍然抱有執念，希望她身邊的每一個人，都能去感受這個世界的陽光。
方舟微微愣了一下，記憶有些恍惚。她依稀記得，她的記憶深處有個小女孩，那個小女孩也曾經單純善良，對這個世界充滿了熱忱，可最後得到了什麼？有關小女孩的記憶已經模糊了，腦海中隻剩下她殘缺不全的人生。事態發展到現在，她是最無辜的人，卻成了受傷最深的人。
她的那些苦痛，那些災難，她向誰說？旁人隻看到了她的光鮮亮麗和薄情寡淡，然後便對她橫加指責，卻從未想過她經曆過什麼。
一個人壞，總得有壞的理由吧？
她在心裏默默歎了口氣，然後唇角微微上揚，笑得漫不經心，“人呐，還是活得自私一點。慧茹，其實我們是同類人。”
“我們……”
“我知道，唐瑾現在都沒有消息，你覺得我薄情，覺得我自私，覺得我沒有人性……”方舟打斷她的話，在她房間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可你不知道我經曆過什麼，慧茹，你在這個圈子裏這麼多年了，你覺得這個圈子殘酷嗎？”
蔣慧茹突然間愣住了，唇角動了動，那個答案幾乎毫不猶豫便可以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