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進去,這不是你該進去的時候!"
為什麼?難道黎母在裏麵?她說不出話來,隻能做口型,可惜,餘少為連口型都懶得看,將她的頭壓在了冰冷的玻璃片上。她想掙紮,然而馬上,裏麵走過來了一個長發女孩,輕輕地落坐在黎寒磊身邊,對著他笑。
女孩?那個女孩怎麼像她……
江盈雪狐疑地回頭,看著餘少為,終於意識到,裏麵的女人……竟然是韓晴兒!韓晴兒怎麼會在裏麵?她差點殺了黎寒磊,她差點殺了黎寒磊啊!
她的眼眸睜大,隻能以此來表達她的憤怒。餘少為淡淡地撇了嘴:"黎寒磊傷了頭部,傷情極為嚴重,我給他做了開顱手術,為了保全他的性命冒了一次險。冒險的結果是他失憶了。"
失憶了?要是他失憶了怎麼會對著韓晴兒笑?他分明認識韓晴兒。
如果他不失憶,更不可能對著韓晴兒笑,隻可能殺了她!這……到底……怎麼了?
"他記憶中屬於你的那一塊已經被切除,所以,在他現在的記憶裏,從來就不存在江盈雪,而隻有韓晴兒,他們還在最恩愛的時候,一切都沒有變。"
江盈雪直接滑下去,餘少為緊緊地拽住她。她憤怒地瞪著他,做出了口型:"你是有意的!"
可惜,餘少為根本不去看他的口型,將她強行拉了出來,甩在了醫院外那張雕藝鋼椅上:"我知道你恨我!但事實已經變成這樣了!黎寒磊現在很幸福,他再也不會想到你了!當然,你可以去提醒他,不過,他永遠也不會想起來!還有,他的腦血管很簿,隨時會因為激動而暴裂,如果你覺得得不到的東西就要毀滅,就去提醒他吧!"
餘少為大步走遠,江盈雪呼呼地喘氣,睜大眼絕望地看著他的背影。
勝哥利亞醫院裏,江盈雪如行屍走肉般走了出來,耷拉了腦袋,一頭亂發披在身上,蒼白的臉上目光空洞,就像一具破敗的娃娃。她的身體歪歪扭扭,隨時都會倒下。
最終,她沒有去找黎寒磊。她不是韓晴兒,不忍心看著黎寒磊毀滅,隻要他能活下來,她就安心了。
走出來,她的身子被什麼東西撞到,一歪,就倒下。一雙漂亮的高跟鞋出現在眼前,那人蹲下,用力揪緊了她的臂,指甲深深地掐入她的肉中,像他們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般。
她茫然地抬眼,看到的竟然是海倫。
海倫把她帶到一間酒店,給她吃了些流質的食物,甩過一套衣服來,冷臉就要離開。江盈雪握住了她的臂,想說話說不出,海倫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冷冰冰地道:"是我們老板讓我跟著你的,怕你死掉!他……"接下來的話,她沒有說出來,隻是恨恨地瞪了江盈雪一眼。
江盈雪拾起桌上的筆,寫出了一行字:代我謝謝他,住酒店的錢我會還給他的。
"他不需要你的道謝,隻要你不要再折磨他就好了!"海倫氣極爆發,吼出了聲。江盈雪嚇了一跳,海倫迅速扭轉了臉:"好好休息,別再讓我們老板為你分心。為了你,他現在已經病倒了,還躺在醫院裏呢。"
為了她?他為什麼對她這麼好?江盈雪迷茫了。不過,她的心在經曆剛剛的情景後已痛得麻木,腦子也有些蒙,沒有多問,讓海倫走了。
第二天,來見她的是中年男人,告訴她,已經付了十天的房錢,讓她好好住著。
看她激動地想說話,又忙道:"放心吧,我們老板都記在賬上,你有錢了就還。"她這才點頭。這裏不是那麼華麗,十天的房費她以後還能還得起。
"昨天海倫沒有亂說話吧,她這個女孩子脾氣挺暴的,像個小孩,說了什麼您可別當真。"中年男人道,她搖了搖頭。
中年男人特意帶她去醫院檢查了喉嚨,在檢查室裏,她分明聽到一個清淡的聲音在問:"她的喉嚨有沒有事?會不會對說話產生影響。"這聲音,今天一聽,倒有幾份像韓宇峰。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嗎?她竟然會想起韓宇峰?
走出來時,又隻剩下中年男人,她想問問剛剛說話的是誰,中年男人製止了她:"你現在不能說話。"
她閉了嘴,知道自己多想了。韓宇峰下葬的時候她還去了,韓氏夫婦哭得死去活來,又如何能夠再出現在這裏?
十天時間,足夠她恢複。喉嚨的痛楚慢慢減輕,以前連呼吸空氣都痛,現在,已經感覺不到痛了。傷雖然好了,可是疤仍在。她不知道是不想說話了還是真的發不出聲音來,自此,再沒有出過聲。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了,隻覺得一道無形的枷鎖已經鎖緊了她,她不想出去,願意永遠呆在裏麵。
十天裏,她去了勝哥利亞三次,最後一次,她又看到了餘少為,他悠然地走過來,幹淨的眉頭上堆積著淡淡的愁緒,停在她身邊:"別等了,他們已經回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