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婆有些尷尬,找了塊幹燥的時候坐下,“都坐下,咱們今晚就睡在這洞裏。”
寡婦們乖乖聽命,席地而坐,頗有以天為被地為床的即視感。
或許是白天寡婦們給我的一悶棍打的太狠,我剛坐下就感覺頭昏昏沉沉的,很快就睡了過去。
我夢見自己站在一葉孤舟之上,孤舟隨風獨行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上,跌跌撞撞起起伏伏……
贏湛出現孤舟的另一頭,朦朧的月光映照在他輪廓分明的半邊臉上,一半純潔似蓮,一半嗜血如魔。
我向他走過去,他卻不斷對我揮舞雙手,不知是催促我前進還是讓我後退。
當我走到他的麵前,贏湛深深的凝視我。
我以為他想要吻我,心髒撲通撲通直跳,誰知下一秒,贏湛就把我推進了冰冷的海水裏!
一緊張,我從夢中驚醒,發現實中我的身體也莫名的浸在冰水中。
視線被動向前移動了一下,竟然有人在搬動我的身體!
更讓我恐怖的是,不知何時水已經淹沒到我的鼻尖,有個東西正將我拖進那個深不見底的深潭裏!
“救命!”我驚懼的大喊,回音擴散了整個洞穴。
然而山洞裏空無一人,太婆、阿珍和那些寡婦竟然都消失了。
我無可避免的被拖進潭水中,不斷往下沉。
慌亂中,出現了一團蒙蒙的白光,光源像是從某個水底洞穴中照射出來。
雖然不清晰,卻可以大概看清楚抓住我的是裸著身體的人形物體!
又看了兩眼,我肺裏僅存的空氣頓時被嚇的吐出來,因為我看清了抓著我雙腳往潭底行走的東西,應該是一具起屍!
這張慘白猙獰的屍首我前不久剛剛見過,知道這人活著的時候名叫殷汝康,也就是顧安的爸爸!
起屍抓著我的雙腳,緩慢的向潭底下沉,然後一步一步非常執著的把我拽入那個發光的光源。
眺望四周,太婆和一眾寡婦們就漂浮在我的身邊,她們也被其他起屍拖進了水,隻是看她們的臉色都快要被憋死了,卻還是雙眼緊閉,絲毫沒有要蘇醒過來的意思。
我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剛才要不是贏湛把我嚇醒,我可能也會像這些女人一樣沉屍潭底!
潭底還有幾十個起屍一動不動的站在淤泥之上,像是擺出了某個詭異的陣型,一個個張大著嘴,仰頭看著我們,仿佛等待著一場盛宴。
這些起屍的手上都捆綁著標簽,不問可知,正是從西山殯儀館失蹤的八十一具屍體!
我不知是什麼引導著他們做出這種匪夷所思的行為?
它們似乎跟隨者某個領導者,距離潭底更近了一些,我能看見那個穿著白衣站在光源裏的女人,就是小根兒的母親阿珍!
我在看阿珍的時候,阿珍也看見了我,我們四目相交,阿珍如遠山般沒有情緒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個裂開到耳後根的怪笑。
這時,我再想裝死也來不及了,隻能硬著頭皮被迫向阿珍靠近。
我腦海中拚命念著那個黑傘中出現的第一條冥文,贏湛!
可這一次,百試百靈的咒語卻失靈了!
無論我如何默念贏湛的名字,他都沒有出現。
我想起剛才在夢境中,贏湛使勁向我揮手的那個動作,其實他並不是要我靠近,反而是在警告讓我後退!
我是在太大意了!
起屍在水中的速度極其緩慢,這種感覺就好像明知道自己就要死了,對方卻還故意延長了瀕臨死亡的時間,讓人生不如死。
我的肺憋得幾乎就要爆炸,眼皮也越來越沉。
就當我以為會是最後一次閉上雙眼之前,我看見阿珍從背後掏出了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