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對旁人用了障眼法,讓他們看不見你真實的容貌?”
贏湛悠哉的走在我身旁,大手圈著我的腰,淡然的點點頭。
“誒?!他們看見的你是怎麼樣?我也想看!”
“爹爹,小深也想看。”
小深最近總是模仿我說話的語氣,讓我有種錯覺,覺得小深似乎越來越像我親生的。
贏湛對小深則仍舊保持著淡淡的疏離,更多時候隻是把小深當做保姆使喚。
“是變得更帥了,還是變的普通了,給我看看嘛。”
“夫人記住我現在的樣子就好。”贏湛直截了當的拒絕,深邃的眼底流露出一抹難得一見的愉悅。
距離我們村子不遠的有一個大型超市,小時候我總是期待每個月裏跟著外婆逛超市的那天。
一轉眼物是人非,陪我逛超市的人不再是外婆,而是我不能告訴別人的鬼夫和幹兒子。
我們徒步前往超市,馬路上別人都穿著清爽的無袖和短袖,隻有我跟過秋似得,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風。
自己熱成狗不算,還惹來旁人的指指點點。
贏湛也將幽深的視線轉向我,“他們為何看你?”
“不是看我,是在看一個不怕熱的瘋子。”我扯著長袖子抗議,熱的汗如雨下,連襯衫上都印出了汗斑。
贏湛發現我後背一小片被汗水浸濕的布料,眸光黯淡下來,隨之而來的是從他周身散發出來陣陣涼意。
這眼神和昨晚上贏湛的眼神似乎有點相似,都帶著一種捉摸不透的欲望。
我不自覺推開一步,贏湛卻用圈在我腰間的大手阻止了我的步伐。
“我是不是哪裏又惹到你了?”
“不是。”
“那你幹嘛表情冷冰冰的。”
“驅暑。”
贏湛說著,將掌心從我的側腰移動到後背,散發出一陣微涼的氣息將我被汗濕的襯衫風幹。
我這才發現,贏湛主動擔當起一隻活體打空調的角色,可以把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意當空調使。
環顧四周別人都還在三十五度的毒太陽底下冒汗,隻有我春風得意,連帶著小深都舒服的吐出信子,“跟爹爹一起真好,沒有蚊蟲也不會熱。”
超市的大門上的玻璃擦得非常幹淨,能照出來往行人的姿態。
和贏湛並肩走進超市,我幻想著經過鏡子前時或許能看到贏湛用障眼法的模樣,可我們經過那一整塊大玻璃,玻璃上卻隻映照出我一個人。
鏡子裏的我,臉上明明帶著淡淡的笑,卻又顯得那麼的形單影隻。
我差點忘了,鬼是沒有影子的,無論有多麼強大,鬼始終是鬼。
贏湛也注意到玻璃裏我的模樣,拉著我快步走過去。
“你的屍骨葬在哪兒?”
“忘了,或許早就被挫骨揚灰,不然我怎麼會在骨灰盒中蘇醒。”
贏湛釋然的勾起嘴角,低瀲的眸隴上一小片蒙蒙的暗淡。
他果然還是很在意自己的身世吧,即使變成了鬼,也會想知道自己身前是什麼人,認識什麼人,愛過什麼人。
換做是我,也一定會這麼去想。
“現在這樣就很好。”走到推車處,贏湛忽然冒出一句。
“什麼?”我沒聽明白,心髒卻默然緊抽了一下。
贏湛接過我手中的推車,像是在說一句非常普通的話,重複了一遍,“存在於你的這一世,像現在這樣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