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叔叔怎麼睡著了?”
“這叫嗜睡症,是一種突然就會睡著的病,無論他在何時何地。”我耐心解釋,撕了幾條下擺的衣料把墨白身上幾處較大的傷口壓緊,以防他失血過多。
小深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那這個叔叔還真可憐。”
緊急止血後,我試圖把墨白從水裏背起來,但他的身體就像是吸足了水的海綿,看上去清瘦,實則最少有200斤,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都沒辦法把他背起來。
小深扯著嗓子叫起來,“啊!娘親,水裏有隻手抓著叔叔!”
“什麼?水裏有人?”我一下背脊發涼,感覺自己背的不是墨白,而是一個鬼。
身子一抖,墨白就很無辜的倒入水中,這一回他連腦袋都沒入水中了。
水麵上蹦出幾個氣泡,墨白還是沒有蘇醒的跡象,看來這個嗜睡症真的能叫人睡得跟個死人一樣。
我戰戰兢兢的把墨白從水裏拉出來,駭然發現他的後背上真的粘著一隻白骨森森的人手!
那隻手上一點皮肉都沒有,骨頭呈現出一種病態的白色,看上去非常的“新鮮”,緊緊抓著墨白背後的衣服。
我大吃一驚,摸出一張黃符就砸在那隻骨手上!
等了片刻,那隻骨手紋絲未動,沒有被符咒炸成渣渣,也沒有真的爬到墨白身上。
墨白身上的衣服早就被老鼠咬的破破爛爛,背後的洞多的就跟篩子似得,那幾根森然的手指骨不偏不倚的勾著衣服上的洞,乍一看就好像是被從水裏伸出手的骷髏抓住了一般。
我算是看明白了,這就是一具尋常到不能再尋常的白骨。
可羅飛說過,下水道裏的屍骸在3天前已經被全部清理出去了,那這具骨骸……
我心中的不安仿佛水麵上的漣漪被無限擴散!
我們都沒想到要帶手套,墨白是溜出來擅自行動的,裝備別提多簡陋了,跟我上一次進入管道時的裝備完全不能比。
親手接觸屍骸是很不明智的舉動,但此時此景,我別無選擇。
把墨白扶靠在鐵質的水管壁上,我大著膽子把勾在墨白衣服上骨手取下來,陰森冰冷的觸感讓我毛骨悚然,剛碰觸到骸骨就能感受到一陣化不開的怨氣。
那具屍骸上呈現出無數坑坑窪窪的齧齒動物留下的齒痕,整具屍體都被吃的幹幹淨淨,白骨裸露著連一件可以遮羞的衣服都沒有,看上去尤為淒慘。
我終於把骨手和墨白的衣服分離,屍骸森白的指關節上有什麼閃爍的宛若淚珠的光澤一閃而過,掉進水裏,像是一枚戒指。
“不好意思,我現在就幫你把戒指找出來。”
死者為大,何況是這樣一具怨氣衝天的屍骸,這種情況下我隻求不要出現惡靈就謝天謝地了,哪敢有一點放肆。
由於幾天前派出的蛙人分隊徹底清理過這一段的下水管道,屍體取出後,還將管道底部沉積的淤泥也清理幹淨。
我在水裏摸索了一會兒,就摸到了那隻從屍骸上掉落的戒指。
屍體上的東西是不能拿的,無論有沒有被下葬,那些東西上都殘留著濃濃的怨氣。
“戒指找到了,物歸原主,切莫生氣啊!”
我把戒指重新套進屍骸那隻一點皮肉都不剩的手上,可無論我怎麼使勁往指關節上帶,戒指都會再一次從光潔的骨頭上滑下來,似乎刻意的讓我重複給它帶戒指的過程。
這是一枚造型典雅的鑽石戒指,仿佛似曾相識,好像在小強哥的手上也看到過造型相似的。
我記起來了,那是在我第一次見到小強哥的時候,他告訴我艾達是她的妻子,雖然領了結婚證卻還勸她一場隆重的婚禮。
小強哥笑迷了眼睛的幸福臉龐浮現在我的腦海,當時他和艾達十指相扣的手上,艾達的無名指上帶著的似乎就是這樣一枚經典款的一克拉左右的六爪鑽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