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才眨巴著滾圓的大眼睛,“娘親,小深能確定,這裏沒有陰邪之氣,如果不算爹爹的話。”
“娘親知道了。”
顧安見我還杵在原地,又走出來,小深很自覺地把腦袋縮回骨牌裏。
重症監護室是一個絕對封閉的無菌房間,為了方便家屬探望,特意在牆上裝了一塊大玻璃。
就在顧安向我走來時,一個影子突然出現在玻璃上,與顧安的身體詭異的重合在一起。
我猛地後背發涼,竟是動都不敢動。
因為,我隱約察覺到,那個影似乎不像是一個“人。”
顧安繼續向我走過來,與那個影子交錯開,玻璃上的人影仿佛就站在我的身後,眼神冰冷,嘴角似笑非笑的揚起,說不出詭異。
那這種感覺卻又是似曾相識的,我突然覺得,這個影子長得和贏湛好像。
“元宵?”顧安拍了我一下肩膀。
我駭然回頭,身後什麼人都沒有,隻有一條亮著安全出口警示燈的無人走廊。
我捂著胸口,冷汗還在不斷往外冒,“顧安,你剛才有沒有看見我的背後,有人?”
顧安很怪異的看了一眼,“別胡思亂想了,這裏很太平,至少比西山醫院太平的多。”
我擠出一個苦笑,“說的也是,沒什麼地方比西山醫院更加詭異了。”
“……這個嘛,也不見得。”顧安的語氣忽然有些高深,也有些自嘲。
我聽的二張摸不著頭腦,心煩意亂的走到取去飯盒,贏湛已經在那裏等我。
“我剛才去探望蔣文了,就是林社長的秘書……”我怕贏湛擔心,解釋了一大通。
他卻啜著微笑,直直的看著我,看得我心裏發毛,不說一句話。
這種感覺,似乎和平時贏湛給我的感覺很不同。
平時,就算贏湛表現在怎麼冷冰冰,也不會讓我覺得四周充滿陰氣,更加不會讓我產生和一個死人待在一起的不安感受。
“飯菜熱好了,我們回去吧。”
我自顧自的走在前麵,贏湛走在我的身後,沒有伸手攬住我的腰,也沒有說話。
但我卻能很清楚的感受到,他的目光緊緊鎖在我的身上,仿佛在克製著什麼。
中午是陽光最烈的時候,炙熱的光線爬進窗戶曝曬在走廊上,路過的人們都會在地麵上映照出一團被積壓在一起的影子。
我也不知自己是怎麼想的,莫民奇妙的回過頭,甚至自己也不知道回頭是想要看什麼。
贏湛依舊在對我微笑,鐫刻的近乎完美的五官帶著某種陌生的疏離,墨色的眼底似乎還帶著不明所以的厭惡。
我感到說不出的古怪,直到我的直線落在贏湛腳下踩著的那團黑色影子上。
刹那間,我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贏湛從來都沒有影子的!他可是一個鬼!
可跟在我身後這個贏湛,卻是有影子的!
察覺到這點,我嚇得呼吸都止住了,我們站的那麼近,隻要後麵那人伸出手就能抓住我。
小深也同樣與他站的那麼近,可小深也沒察覺出那人是個冒牌貨!
我瘋了一般向前麵奔跑,身後一點動靜也聽不到,讓我更加害怕,渾身都像是結了冰似得。
一個寬大的胸懷憑空出現在我身前,讓我一頭撞進去。
“夫人?”
一抬頭,贏湛熟悉的臉孔引入眼簾,又將我嚇得半死。
小深很莫名的從骨牌裏探出腦袋,“奇怪,爹爹剛才還在我們身後,怎麼突然又跑到前麵來了?”
贏湛冷冽的微挑眉梢,“為夫一直都在李薔薇的病房裏,聽聞你的喊叫才跑來,發生了什麼?”
我被嚇得夠嗆,偷偷摸摸的看向地麵,這一次贏湛的腳下沒有出現影子。
他臉上那種詭異的叫人捉摸不透的笑意也換成了我熟悉的那種冷冽到極點的表情。
“贏湛,你是真的贏湛!”我一頭撲進他的懷裏,把剛才發生的所有事情都一股腦說了出來。
聽完我有些語無倫次的長篇大論,贏湛將我擁抱進他的胸膛,然後閉上眼睛,似乎是用他的神識在整個醫院裏尋找著什麼。
我緊貼著他的胸膛,即使聽不見心跳也覺得很安穩,像是被打了鎮定劑。
“找到了?”
“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