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往客廳裏看了一眼,我的膝蓋就發軟了跪在地上。
不止是我母親的靈位,所有我們王家列祖列宗的靈位此刻都斷裂成了兩截。
這足以告訴我,拔出桃木針是多麼嚴重的罪狀!
一時間,原本晴空萬裏的天氣中突然凝聚出無數墨色的雲團,聚集在我家的屋簷上。
雲團中還有七八條閃電扭曲爬行,似乎隨時就會落下一道驚雷,把我劈成兩半。
但這團雲隻是在我家房頂做了短暫的停留,就隨著突然而來的一陣東風,被刮到了遠處。
“轟轟轟——”落下三道響徹天際的驚雷!
方圓百裏的地皮都像是地震一般發生了晃動。
我站在院子裏,隻看見瞬息之間風雲巨變,那些遮天蔽日的烏雲豁然就不知被吹去了哪。
隨著鳥叫蟲鳴再次響起,明晃晃的陽光又灑落在院子裏,灑落在我的肩膀上。
我不明白方才發生了什麼,但讓這件事發生的起因,一定與我善做主張拔掉了人偶身上的桃木針脫不了幹係。
但,即使我這般做了,贏湛還是沒能出現在我的麵前。
我再也忍不住了,蹲在原地,抱著自己的膝蓋痛哭流涕。
“吱嘎!”院子裏,老舊的木門被一隻修長有力的大手推開。
一道頎長的人影穩步走進來,站在我的身後,嘴角帶著一抹冰冷的淺笑。
我哭的無法自拔,忽然察覺到被後傳來的嗤鼻的笑聲,驚愕的回過頭。
氤氳的視線中,贏湛俊逸的如刀削斧鑿般完美的麵孔躍然於我的眼前。
那眼,那鼻,那唇,都是我熟悉的,都是我在夢中都反複臨摹刻畫過的!
“你終於回來了!”我的淚根本止不住,卻是喜極而泣,撲進了贏湛的懷裏。
“你認錯人了。”
贏湛十分冷漠推開我,磁性的嗓音裏帶著明顯的厭惡。
我不知所措的抬起頭,確切的說是被贏湛掐在我脖子上的手臂強迫抬起了頭。
麵前的人和贏湛長得一模一樣,呼吸的頻率,手指的力度,就連眼睛裏的幽冷都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可他卻比贏湛多了一樣東西,那就是在他看著我時,籠罩在我頭頂的那道影子。
與此同時,在客廳裏,贏湛專座的那張藤椅上也出現了一道殘缺的人影。
男人穿著一件豔麗的藍色唐裝,就像是死人出殯時穿著的那種,身形高大挺拔透著威嚴和無法忽視的詭異。
因為這個人的頭並沒有長在脖子上,而是端端正正的被放在並攏的大腿上。
人頭對著我莞爾一笑,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張異常俊美的臉孔,薄唇點朱,眉眼傳情,油頭粉麵,很像唱花旦的白麵小生。
隻是撇去人頭擺放的位置不說,他臉上的弧度也笑的太陰沉了,嘴角和眼角都尖長上翹,如惡魔一般。
“王元宵,我們又見麵了。”
人頭一開口,那種像是壞掉的胡琴一般嗓音叫我心頭一顫,種種不好的回憶全部湧現出來。
福爾馬林的氣味,屍體手腕上的紅標簽,一幅幅紅木棺材和我右手上的紅線……
沒錯,就算它改變了容貌我也能認出來,他就是在西山殯儀館裏出現的那個秦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