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吊死之人最常發生的現象。
當人們在上吊時,人體的重量和地心引力重疊,加上踢掉凳子時的衝擊力,許多人都不是死於窒息,而是死於被套在脖子裏的繩子勒斷頸椎而亡。
李珂的頸椎斷了,無疑就是死了。
東叔興奮極了,伸長了自己的舌頭等了半天,舌頭並沒有縮小。
“不可能,我找到替身了,舌頭應該縮回去了,隻有舌頭縮回去我才能踏上黃泉路。怎麼舌頭還沒縮回去,怎麼會這樣?”
他自言自語了一會兒,不敢置信的去摸李珂的鼻息,駭然大驚,“她沒死!”
又聽見“哢哢”兩聲骨頭拚接起來的聲音,李珂的頸椎竟然奇跡般的自然愈合了。
她似乎一點都感覺不到疼痛,翻了個身,又沉沉睡去。
我不知是慶幸,還是失望,情緒複雜的歎了口氣。
“她和秦玉郎做了交易,可能早就不是正常人了。”
東叔頹然的跪倒在地上,手裏還掛著那條置他於死地的麻繩。
像是想通了什麼,沒有眼白的眼睛裏頓時凶光畢露,嘴角掛著邪笑,“太傻了,我的詛咒已經解開了,不一定是她,我也能去找別的替死鬼。王元宵,小爺我要去投胎了,你乖乖在這裏等死吧!哈哈哈!”
東叔竊笑著站起來,還沒轉過身,我就又在他臉上吐了一口口水,破滅了他想要害人的想法。
“你!”他指著我,恨不得將我碎屍萬段。
我平靜的看著他,帶著憐憫,“外婆的做法是對的,你不能解開詛咒。你要是想投胎,還是尋尋辦法,如何幫助我出去。要是我能躲過這一劫難,黃泉樹葉要多少都送給你!”
東叔想了想,似乎也沒什麼其他選擇,不甘心的咬牙問,“要我怎麼幫你?”
我看了眼係著秦玉郎給我紅繩的手腕,心想,既然我的愛人贏湛給我的紅線消失了,我不愛的這個秦玉郎係著的紅線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李珂睡得很死,不用管她。我的左手上有秦玉郎綁著的紅線,隻要紅線還在,我就插翅難飛。而複活儀式裏的血液如果停止輸送,秦玉郎他們也會懷疑。”說到這,我頓了頓,鼓起勇氣,“唯一的辦法,就是留下我的左手,在左手血液流幹之前,逃出這裏。”
東叔大驚失色,“什麼?你要我切掉你的左手?你會變成殘廢的!”
我沉默著點點頭,咬住下唇,“我隻有一個要求,下手快點。”
“好,聽你的!”
東叔死的時候雖然隻是個少年,卻從小飼養鬥雞為生,膽子很大一點都不怕血,所以在短暫的驚愕後,他立刻拿起掛在牆上的那把有三道血槽的血霽,拔掉刀鞘,一步一頓的走向我。
“準備好了沒?”他和我一樣緊張,青色的腦門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我不敢看泛著寒光的刀鋒,緊緊閉上眼睛,“開始吧!”
“好!我數到三就切下來。”東叔緊了緊手中血霽,紮開馬步,氣沉丹田。
“一!”
“二!”
隨著東叔的聲音,我害怕的呼吸都停住了,安慰自己砍頭不過是碗大的傷疤,砍掉手還沒有碗大。
再說,孔張的屍體農場應該還能為我再種植出一條手臂。
痛隻是暫時的,我必須活下去!
王元宵,別怕!不用害怕的!
“三!”
東叔猛地掄起血霽,刀身上凜冽的寒光折射在我的眼睛上,可斷臂之痛卻遲遲沒有傳來。
我等的滿頭大汗,整個人都要虛脫了,膽戰心驚的睜開眼睛。
“怎麼還不切?”
眼前,東叔不見了,另一個道頎長挺拔的人影屹立在我麵前。
冷峻的臉上,帶著與贏湛發怒時同樣的寒意,幾乎要將我凍傷。
“祭品要保持完整性,你最好別耍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