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一切都是假象,我們踏進馬車,他就止不住低笑起來。
“哈哈哈,阿萊把你裝扮成孔雀了。”
“是鳳凰!”
我紅著臉糾正,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這幅打扮太特麼羞恥了。
“祭祀的時候會有很多人在場嗎?”
贏湛把玩著我帽子上兩支極其誇張的孔雀翎羽,“隻有我們兩人。”
“誒?”我驚嚇的長大了嘴巴,“不是說皇城的祭祀都十分隆重麼?”
“公子扶蘇受父皇寵愛,他若去祭祖必定隆重。公子扶蘇有趙姬撐腰,祭祖時排場也不會小。本王孑然一身,無權無勢,祭祖時隻有我們二人,解憂公主不會生氣吧?”贏湛看似的抱歉的話裏,一點都聽不出歉意。
他就算再怎麼不受陛下器重,也是朝廷中的狠角色,加上我代表了燕京國,隻要說一聲邀請賓客見證,有的是人願意來觀摩我們的祭天祭祖儀式。
此刻冷清的場麵,不問可知是贏湛故意沒有通知大家。
“這地方荒郊野嶺,連個甬道都沒有,好像不是皇陵。”
贏湛將我帶到了一個小小的長滿了雜草的矮墳頭,我記得曆史課上說過秦國的皇陵是建造在驪山上的。
“這裏,確實不是皇陵。”
贏湛拔掉了墳頭周圍的雜草,用一塊綢緞將墓碑上的灰塵擦幹淨,一個已經褪色的紅色的秦字顯露出來。
我驚訝的捂住嘴巴,“這難道是——?”
“秦家被滿門抄斬後,父皇下令將碎屍投河喂魚,最後是公子扶蘇悄悄將秦家人的屍骨從河裏打撈上來,埋葬在這裏。”贏湛將墓碑擦拭幹淨後,又拿出貢品整齊的擺放在墳頭,點燃了三炷香跪地叩拜,插上。
“你是陛下的親兒子,為何要來祭拜秦家的人?”
“本王在母親腹中的三年,並不是偶然。當時,陛下早有聖旨,無論母親有沒有懷孕,秦家人都必須處死,才能保全皇家的顏麵和血統。秦玉郎的父親深諳其中道理,他不僅不憎恨本王的誕生,更希望當時萬念俱灰,一心想要尋死的母親能顧及腹中胎兒,堅強地活下去。”
“當他得知母親千方百計想要打胎之後,秦玉郎的父親便召集了秦家被害的所有鬼魂將他們的力量借給本王,讓本王在母親腹中頑強的被孕育了三年,直到母親打消了自殺的念想,才被生出來。但由於吸收了秦家太多鬼魂的陰氣,本王從一出生就能看見穢汙漬,也能用血液和符咒操縱陰魂,被認為是不祥之人。”
贏湛說的很平靜,像是在說一個與他無關的故事。
“本王是受到秦家人的恩惠,才能活到今日。”
“所以,你就將秦家的仙人供奉起來。我想,這個墳墓的存在婉美人和秦玉郎都不知道,對嗎?”
“若有機會,本王會帶他們來。”
我明白贏湛說的機會,必定是等到陛下駕崩之後,婉美人得了自由之身之後的事情。
說到這裏,贏湛遞給我三支香,“就在這裏祭祖吧。”
“好!”
死者為大,我學著贏湛的樣子恭敬的三拜九叩,然後將三支清香插進香爐裏。
但那看似堆滿了鬆鬆軟軟香灰的香爐,我卻怎麼都沒辦法將香插進去。
似乎秦家的祖先,故意不讓我嫁給贏湛。
“哢!”我用力過猛,香被折斷了。
“贏湛,祖宗是不是在提醒我,你是人,我是魚,我們不能——”
“別胡思亂想!”贏湛又拉著我麵朝東方,祭祖。
祭祖需要燃燒更多的貢品,還要五體投地,恭敬叩拜。
可贏湛剛拉著我的手麵朝東麵跪下,一道驚雷就從萬裏晴空中突然閃現,在我的腳邊劈開了一個焦黑的大窟窿。
我嚇得亡魂大冒,一個哆嗦滾到一邊。
“別怕!”贏湛抱住我。
我忐忑不安的推開他,兩千年後遍地白骨,城市道路被毀於一旦,親朋好友都被邪神殺死的回憶如急速行駛的列車,猛烈的衝撞著我的大腦。
老天發怒了,老天在提醒我,不許再犯同樣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