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璨這幾天都沒精打采的,尤其是在知道傅淵渟已經回了榆城之後。
她其實可以很清楚地知道傅淵渟想著她去找他。
可是過去那麼多年,每一次都是她去找他,難道他就不能來找她一次?
就一次也好,時璨想等著傅淵渟來找自己。
可是他沒有。
想到這裏,時璨也就端著,不願意去找傅淵渟,就是不去找他。
但是,她又想著司徒柏跟她說的那些話,說她和傅淵渟都已經錯過了那麼多年,如果她現在繼續端著,繼續和他分隔兩地,那以後,他們可能真的走不到一塊兒去。
不過,時璨又會想,她都這麼想了,為什麼傅淵渟不能這麼想?
為什麼一定要她先低頭?她都低頭了那麼多次,也沒見傅淵渟有多珍惜她。
所以,時璨就一直在這邊待著,不去上班,也不去找傅淵渟。
她想,先等等吧,等著她的狀態調整過來再說。
之後,她會去上班,會讓自己的生活回到軌道上。
本以為生活就要這樣過下去了,沒想到紀年會來。
時璨始終已經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所以當紀年來找她的時候,時璨也沒有什麼扭捏,沒有不和紀年見麵。
倒是紀年,見到時璨的時候,先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時璨,你活著就好。”紀年最大的希望可不就是時璨活著麼,尤其是在經曆了四年前,看到時霄親手將時璨的“屍體”推進焚化爐裏麵之後,現在見到時璨,紀年就覺得,這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真好。
時璨當然也給了紀年一個大大地擁抱。
他們兩以前是很好的朋友啊,一起逃課,一起惡作劇,一起……
他們兩一起做的事情可多了。
“你怎麼來了呀?”時璨問紀年,如果猜的沒錯的話,應該是傅淵渟告訴他的。
“你就這麼不願意見到老朋友?”紀年哼了一聲,“我理解你先前失憶了不找我們,但是現在你想起來了,你還是不來找我們,這就有點過分了啊朋友!”
“你怎麼知道我想起來了?”時璨一句話就肯定了紀年剛才的猜測。
紀年再度哼了一聲,“你說說你,從小就不會說謊,現在還是沒有一點長進。”
“……”不會說謊怎麼了……
“你跟我回去吧,老大現在狀態不太好,我覺得還是你在他身邊會好一點。”紀年很直接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就是想要時璨跟他回去。
“他怎麼了?”其實紀年來這裏,時璨就知道他的意圖是什麼,“算了,他怎麼樣和我沒關係,你別勸我了,我不會回去的。”
“時璨……”紀年不知道傅淵渟和時璨之前在這邊都發生了什麼,明明都知道彼此的心意,為什麼還要這麼分隔兩地呢?“你都不知道老大這四年都是怎麼過的……”
“那你又知道我這幾年是怎麼過的嗎?”時璨問了一句,她語氣平靜,沒有半點激動,“你知道我為什麼失憶嗎?”
“難道不是從飛機上掉下來……”
“不是。”時璨回答道,“飛機失事,孩子沒了。我當時接受不了這件事,情緒很崩潰,在醫院大吵大鬧,還試圖自殺。”
這些,紀年都不知道。
但是聽到時璨這麼說,紀年的心情很難受,他似乎可以想到當時的時璨,有多麼的絕望。
“有一次我昏迷之後,再醒來,就把以前的事情全部忘記了。醫生說是因為我腦子裏麵有個血塊,壓住了神經。但是我知道,是因為回憶太痛苦,活著太累,所以我自己選擇忘記的。”時璨倒不是在跟紀年訴苦,也不是想要和傅淵渟比較,這四年到底誰過得更慘。
說實話,時璨知道她和傅淵渟都過得不好,他們誰都沒辦法安寧。
“在忘記傅淵渟的那段日子裏麵,其實我過得……可能是我這些年來,最無憂無慮的幾年了。”時璨淡笑一聲,“我一直都以為我會這樣下去,沒想到會再遇到傅淵渟。四紀,我其實……沒勇氣和傅淵渟繼續在一起。因為受過傷,所以害怕還會受傷。”
誰都想要先保護好自己之後,再去喜歡別人。
紀年其實很想說點什麼,但是想想傅淵渟這幾年經曆的,可能也比不上時璨。
失去孩子的,是時璨。
估計男人永遠都不會懂,當懷孕的女人失去孩子的時候,內心會有多痛苦。
“阿璨,對不起。”紀年跟時璨道歉,其實他一開始過來,就是想著讓時璨跟他回去,他好看到時璨與傅淵渟在一起。
但來了之後才知道,時璨到底經曆了什麼。
現在的紀年,隻想尊重時璨自己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