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青蔥的歲月,牽絆蒼翠的流年,那個時代的回憶沒有憂傷,那個時代的幻想充滿光亮。他和楠芳再次談起,都會情不自禁的回歸那份風華,心底浮現甜蜜,隻是講到餘下的故事,憂傷,不免再次浮上心頭。
後來,他和楠芳同一年考上大學,他在北,楠芳在南。而海,則單獨留下,又複讀了一年,期間他們一直書信往來。一年過後,海也如願走進了大學,隻是地點在他之北。從此,他們三地而居,他和海相隔一條黃河,與楠芳橫跨一條長江。
雖未身處同一座城市,但他們終於一前一後,趟過了那條青蔥的河,停靠在了彼岸的碼頭。他認為,彼此心中已然沒有了禁錮,那份壓抑的情感,也終於等來了花開的時節。隻是,花即開放,還未等燦爛,便已隨風凋零。
海在單獨一人迎著黑暗,忍受寂寞,孤獨前行的歲月裏,已然心有所屬。那一年的遙望中,他雖然對海的思念、問候、關懷從未間斷,隻是遠隔千山萬水,單薄的宣紙,纖柔的字跡,無力驅散孤寂的愁雲。逐漸的,海認識了新的朋友,並在對方深情攻勢下,融化了心堤,悄然墜入愛河……
他的等待與表白,最後得來的終是鏡花水月。一切的幻想與期望,瞬間熄滅,月華不再,荷蓮枯萎。
命運是殘酷的,它總是給追逐的人們以驚奇,隻是有的喜悅,有的憂傷,而悲與喜,都是無法預測的結局。他和芸芸眾生一樣,隻猜對開始,卻猜錯了結局,如若能讓他提前預知,他定願意讓那朵荷蓮深藏心底,永不開放,永葆那份期望的美好……
後來,無論楠芳如何勸說,他仍是心有不甘,越過黃河,驅車千裏,趕往海的城市。他不相信四載的同窗相守,一年的鴻雁傳情,竟抵不過另一個男人一季的深情暖語。
然而,一切都已注定,無力改變,他心含憂傷而去,又掛滿淚痕而歸。更為巧合的是,同一座城市,竟給了他兩次傷痛,一次為海,一次為夢。他始終認為,這就是命運給他的一個輪回,給他的一種宿命,無法抗拒,無從逃避。
如今,海早已和他失去了音信,不知身居何處?夢也已經遠離,不知飄向何方?幸運的是,楠芳一直都在,他們已經相交、相知了十年,無論風雨阻隔、千山暮雪,這份友誼總未中斷。
現在,他又來找楠芳,為的隻是安靜自己傷痕的內心,休憩那顆漂泊的靈魂。楠芳亦有感知,很高興楓會來看她,隻是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命運,會在不同的道路上,收獲迥異的風景。對於楓,她除了同情,也隻有深深的祝福和期望,希望楓會早日走出來,回歸往日的陽光。
楠芳曾不止一次對他說過,聚散和分離,都是緣分使然,未能相守相伴,無關誰是誰非,而是緣分太薄,抑或有緣無分。在人生路上,總會有那麼一個人在前方等著你,待你到達後,一起結伴走完餘生。而我們需要做的,就是堅定的走下去,不要為過往而哭泣,放下往事,掩埋悲傷,前方璀璨的花朵,總會如期綻放,迎風搖曳,等待你早日采摘……
今日重逢,楠芳又是如此,傾付深情的勸說,隻願他重歸往日的陽光。隻是楠芳還不知道,對於海,曆經大學四載的光陰,他早已撫平了傷痛,隻是待心滿陽光,愛意重生時,仍是一次次傷痕累累,悲痛依舊。無情的歲月,連續戳向他同一痛處,讓他血流不止,複原尚待時日……
一下午的時光,在回憶、閑聊、傷痛和無奈中緩慢逝去,直到夕陽隱落,窗外消失最後一抹橘色,段段終於回來。按照之前約定,三人一同出門,來到附近的一家餐館,開懷暢飲。
這裏地處南方,雖是冬季,夜晚也不覺寒冷。他們要來整件啤酒,大口狂飲,聊著彼此喜歡的話題。楠芳仍是主角,她從來不以淑女示人,也大口喝著啤酒,開朗活潑,狂野灑脫,有她在地方,總會充滿愉悅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