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方臣在病房裏守了一夜。
上一次他這樣不眠不休的守著的,還是他媽媽。
那個時候,他沒有前路,不知道未來在哪裏,心智更是不成熟,跟媽媽相依為命的他,整個人都是惶恐的。
從他開始踏上複仇之路,決定從謝氏集團謝明山的手中,搶回本應屬於自己的東西的時候,他就舍棄了所有的感情,將自己的心,打磨成了一塊堅硬的石頭。
可這塊石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在哪個瞬間,居然被楚婉兒給捂熱了。
他更是體會到了,他從來都認為是無用之物的愛情。
曾經他守在母親的病房前,因為一無所有而擔憂恐懼。
可現在他什麼都有了,什麼都不缺了,他守在病床前,卻還是充滿了擔憂與恐懼。
當然這一回,他擔憂的,是他要失去楚婉兒了。
在車上的時候,楚婉兒雖然燒的渾身滾燙,頭腦也是不清醒的,但是能夠分辨得出,那都是她的心裏話。
說要離婚的事,她沒有鬧,沒有耍脾氣,她是認真的。
謝方臣心裏焦躁的不行,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受不了這個結果,就是沒辦法忍住她跟他離婚。
理智告訴他,他已經不需要她了。
可是,他就是做不到放手。
“既然曾經那麼認真,那為什麼不能認真下去啊!”謝方臣咬牙,一拳砸在牆上。
楚婉兒剛剛輸完液,這會兒已經進入了睡眠,她身上的燒退的差不多了,臉卻還是紅撲撲的,安靜的躺在那裏,閉著眼睛,就像是把自己與謝方臣隔離開了。
明明隻有咫尺的距離,明明他隻要伸出手,就能擁抱到他。
但是為什麼,為什麼他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比鴻丨溝還要大。
“婉兒……”
謝方臣輕輕喊了一句,身體前傾,握住了楚婉兒的手。
“就算你不丨愛我了,我也不會放棄你的,我……我不能沒有你。”
終於,在寂靜無聲的病房裏,謝方臣承認了自己的感情,承認了自己不能失去楚婉兒。
帶著幾分癲狂,幾分癡迷。
楚婉兒頭一晚睡得久,第二天天還沒亮,她就迷迷糊糊醒了過來。
睜開惺忪的睡眼,入眼是一片白,已經熟悉的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瞬間讓楚婉兒想起昨晚的事。
雖然她昨晚整個人都燒昏迷了,但她還是有些記憶的,她隱隱約約記得,謝方臣進了帳篷,又把她抱到車上,送她到了醫院。
之後就是打丨針輸液,折騰了幾個小時。
什麼時候折騰結束的,她已經不記得了。
右手像是被握住了,楚婉兒扭頭,看到了趴在床邊,睡著的謝方臣。
一瞬間她以為自己是眼花了,又或者是出現幻覺了。
閉上眼睛,再次睜開。
她沒有看錯,謝方臣還在。
怎麼回事!
謝方臣在醫院裏陪了她一夜嗎?
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