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卻不信,“那時候的薛小姐應該已經知道我的身份。”
薛雪輕笑,眸光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小柔是你的人,我就算討厭你,難道不是理所應當?”
這樣的答案的確挑不出錯誤,羅荼沉吟著,卻覺得事實並非如此,但他身份特殊始終隱蔽在地下,就憑薛家,恐怕還挖不出他的來曆。
“郊北那塊地,你玩的很漂亮,是早就知道地下有金礦?還是早就知道會發生地震。”
羅荼對薛雪的稱呼也從薛小姐變成了你,似是熟人間的對話,其實他提出的這兩件事本就是相輔相成,如果沒有地震,金礦也不會浮現在地表淺層,但明明地震是無法料到,薛雪又怎麼會未卜先知般坑了王元啟。
“地震我沒有料到,內鬼我卻猜到了,之所以拿回來那塊地,也是因為我與冷霜曾經的情分,但她貪得無厭,我們情分已盡,薛家又恰好發現金礦罷了。”
這樣的解釋最為合理,隻是羅荼眼中薛雪無論如何也不會和冷霜那種蠢貨成為朋友,而且還是以冷霜為主導的所謂友誼。
但他調查過薛雪,曾經薛雪的確像是被冷霜玩弄在股掌中,隻是突然間大變樣,兩人角色瞬間翻轉。
羅荼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重生兩個字,也隻好挑眉,“看來你以前的眼光的確不怎麼好。”口氣帶著挪揄。
薛雪淡淡笑了笑,“年少太過幼稚罷了。”成熟的學費太過昂貴,她為此付出了生命。
“羅先生的目標到底又是什麼呢?”羅荼不再提問,薛雪卻反客為主,“我薛家在你看來也隻是布局中小小一環,羅先生有鴻鵠之誌,恐怕——劍指姬家?”
薛雪說得太過直白,羅荼眯了眯眼,兩人之間輕鬆的氛圍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男人眼中一閃而逝的殺機。
“知道的太多對薛小姐沒什麼好處。”
稱呼又換成了薛小姐,薛雪看向男人的麵具,指尖輕輕在地上的落葉中劃動,青蔥似的白嫩手指與枯黃落葉交織成輝,似是悄無聲息的魔法,讓男人煩躁的心情不知不覺平靜下來。
“我隻是隨口一提罷了,不要激動。”
羅荼原本目光沉沉地看向薛雪,聽了這話後倏爾輕笑,隨著他婉轉旖旎的聲音,空中似是暗香浮動,朦朧又迷離。
“嫁給姬永不是最好的選擇,姬家看似站到頂端,外表光鮮內裏卻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陰曹地府,養蠱似的養著後代,你如果嫁給姬永,就要陷入毫無止境的爭鬥,聰明人應當快快樂樂過日子,何必陷入那尷尬境地。”
薛雪不由得笑了,“遇見了阿永那樣出色的人,世界上又有幾人我能看在眼中?”
她的話語絕不誇張,無論容貌還是家世,姬永都是人尖子中的人尖,更遑論對薛雪的關心與愛護,絕非尋常人能比,無論地震中冒死前來,還是這次孤身營救又不顧安危地引開那群人,從哪個角度來看,姬永都是無可挑剔的。
與這樣的男人旋身而過,世間又能看得上誰?經曆千帆,不如對方的一點眸光。
“比如——”
羅荼想說什麼,看向薛雪的目光趨於柔和,那悄無聲息的暗香編織出無處可逃的網,似是要將女孩籠罩其中。
然而還不等他說什麼,薛雪猝然站起身,看向遠方,“那是什麼?”
羅荼還未出口的話語被猛地打斷,他本以為是薛雪想要轉移話題,但轉身一看,濃密黑煙從遠方升起,紅色大火逐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而來,似是毀滅之花,張牙舞爪地撲麵而來。
“放火燒林!”薛雪雖然早就料到周瑜有著尋常女人不具有的魄力,但麵對這種情況還是吃了一驚,大火蔓延至整個森林,她與羅荼就算有萬般能耐都無處可逃。
羅荼眼中浮現危險的光芒,“那人究竟是誰。”
“周瑜。”薛雪直接報出了名字,相信按照羅荼的情報網應該知道那人是誰。
“是她?”羅荼果然知道,這個女人的危險係數在羅荼的檔案中也排在前列,“那個瘋子。”
薛雪無比認同羅荼的話,如果不是瘋子,怎麼能如此冷靜地做出弑父之舉,此刻又為了追殺她,不惜燒了整片森林。
火光越發逼近,似是肆虐的巨龍,隨意踐踏著凡間的脆弱,薛雪與羅荼目光一沉,不約而同地看向身後。
在他們身後,娟娟河流還在歡快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