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喬家出來後，季錦辰扣著喬曦的手腕，一把將她甩到車上，隨後自己也坐了上去。
倆人都有心事，就沒有發現此時不遠處的昏暗角落裏，有人正在將這一幕拍下來。
車上。喬曦一如既往往窗外看去。
季錦辰時不時的聽到類似抽泣的聲音傳來，他微微蹙著眉頭問道：“哭什麼？”
語氣有些不善，要知道這可是在麵對他堪暢淋漓的情事之後還笑著說他無能的女人，會因為家裏人的幾句話就會哭？他有些不解。
聽到聲音，也確定他是在問自己之後，喬曦才轉過頭，向他眨了眨圓溜的眼睛。
“我沒有哭。”
確實沒有哭，隻是眼睛紅了一圈而已。
季錦辰剜了她一眼，鄙夷的移開目光，隨後將兩邊的車窗都降下來。瞬間就灌進來的風令喬曦縮了縮脖子，而比這風還令人發顫的，是季錦辰接下來的話。
“我以為你這種人說的在乎家庭隻是口頭功夫而已，沒想到也會因為你那偏心得家人一句話你就玻璃心碎一地了，就覺得全天下都不是好人了？嗬，當年開車撞人的時候……”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了，突然提起，卻在憤恨之意上心頭時又突然戛然而止。從鼻子裏哼出一聲便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喬曦也明顯嚇一跳，平時他對自己絲毫沒有柔情，可已經很久沒有提起薑猶心了。
突然之間又被提起，喬曦就感覺快要塵封的記憶被人掀開，一直以來從心底滲透出來的懊惱、愧疚，悔恨和無力就放大再放大。
她轉去去看他，想要解釋，卻在看到他閉上了雙眼，喬曦覺得說什麼都顯得蒼白無力了。
他的下頜線因緊繃而顯得更加明顯，風從窗外灌進來，他的發絲被揚起，就連領口開了兩粒鈕扣的襯衣也在微微揚動著，而這一切他仿佛毫不在意，眼睛依舊緊閉。
不知道是真的在閉目養神，還是因為他自己剛剛脫口而出的話而感到難過。
喬曦收回目光，不易察覺地歎了一口氣，隨後將一隻手搭在車窗邊緣支起下巴。
“我家就是這樣，沒什麼不好意思讓別人看到的。我父母的偏心我都明白，但那不影響我愛他們。他們是見證了我的人生軌跡，養育了我二十多年的人，是我這輩子永遠拋棄不掉的親人。既然親人不能重新選擇，那我何不試著欣然接受。”
說話的時候，她始終都在看著窗外，車子開得不快不緩，隻是景色一直在後退，她的話也被風漸漸拂遠，說話的聲音偏偏又極小聲，讓人聽得恍恍惚惚的，有些不真切。
但即便如此，離她最近的季錦辰還是聽清楚了。
幾乎是瞬間，她的話音剛落下，他就睜開了眼睛，掠過空蕩蕩的副駕駛望向擋風玻璃外。他突然覺得外麵一片白茫茫的，車子像是開在雲端之上，滯空感令他眉頭又緊蹙了起來。
關於家庭與家人這兩個名詞，他說不上來是什麼樣的感覺，因為從未親身體驗過。
印象中的家人，除了一個總愛念叨卻真心為他好的爺爺，還有一個出軌成性從未試圖理解過自己的父親，以及一位隻會一味崇拜丈夫的母親，哦對了，季思憂算是個意外，季錦辰到現在都想不出辦法來跟他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