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路遙是不是要我救他,但是我能清楚的感覺到,他是孤獨的。
他的眼神由於《拿著煙鬥的男孩》那樣空洞而寂寞。
隻是,比之《太陽的回歸線》和《拿著煙鬥的男孩》,他多了分靈氣。
他是活生生的人啊!
我試圖改變沉默的氣氛:“路遙,你怎麼不說話?”該不會是傻了吧?
最後一句話梗在喉嚨,沒有說出來。
窗外的風雨已經停了,屋內卻在醞釀著一場更大的風雨。
路遙眼睛通紅,衝我吼:“柳飄絮,你不想活了?站在大雨裏一個多小時,要不是我剛好送媽媽回家,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摸摸自己的額頭,有點燙:“喂喂喂,路遙你不用這麼急著咒我吧?像我這樣的禍害這樣的花樣年華,正是禍害人的時候,你不知道人間有一句話叫做‘好人不長,禍害遺千年的麼?’”
我想路遙是被我打敗了。
聊了許久,突然,臨床的小女孩兒的手機響了,是汪蘇瀧和徐良合作的單曲,記得唐思然把這首歌聽了整整兩年,並且反複拉著我聽,我隻覺得旋律美了點,然後就不覺得有什麼了,我聽歌和我媽一樣,喜新厭舊,一首歌最多喜歡三天的時間,直到唐思然有一天跟我說:“我最喜歡裏麵那句‘錯的並不是你,而是全世界’。”之後我才明白,或許無論易唯西變成什麼樣,或者究竟是什麼樣的,唐思然都不打算怪她。
她那個時候就已經知道了吧?
路遙剛剛跟我說,易唯西並不是個好孩子,經常流連於,酒吧,歌廳,ktv,甚至夜總會,你不要再喜歡他了。
他是誤會了。
喜歡易唯西的人,是唐思然,不是我,若是我,絕對不會喜歡這樣一個人。
唐思然,是被愛情衝昏了頭的人,可是,愛情來了,誰擋得住呢?
隔床的女孩兒摸索了一會兒,最後終於找到了正在震動的手機,她回頭,我才發現那雙眼,大,清澈,卻平靜無神。
是個盲人。
路遙把削好了的蘋果遞到我手裏,問:“她怎麼樣?”
我愣住了:“什麼怎麼樣?”
路遙也意識到我並不了解小女孩,別說是一個隻看過幾眼的人了,就算是天天相處的人,誰又真了解誰呢?
一張張麵具,掩的我惡心。
路遙又拿起一個蘋果削了起來:“她是我表妹。”
那女孩兒掛了電話,無非就是媽媽問好不好的事情,女孩兒微笑著答完,看著她的表情,以及臉上淺淺的梨渦,我想起了母親也經常這樣嘮叨我,我知道她的初衷是關心我,卻沒有認真應過一句。
女孩兒突然衝我這邊轉了過來,雖然她眼睛看不到,但是,那種偷窺人秘密被人發現的感覺,依然有。
女孩兒笑了一下,我不確定是對我還是對路遙:“現在開燈了麼?”
路遙的表情從來沒有這麼柔和過:“開了,明亮的節能燈,大概有八十瓦,六盞。”
女子歪著頭想了一會兒:“我記得我小時候開的是十五瓦的白熾燈,光很暗,還很黃,真不知道現在的節能燈是什麼樣,我隻摸過一次新買來的燈管,很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