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對,這麼多年不行動,現在,人都要死了,他才想起要查這件事,有意義嗎?”胡天明有些莫奇妙。“十九年了,他有的是機會,偏偏等到這個時候,這是不是腦子有問題?要是懷疑,可以直接報警不就行了,活生生將自已逼成一個神經病的模樣,真是看不明白這人是怎麼想的。”
“別說了!”夏初陽推他。“他來了,你去幫他提一下東西。”
“好。”胡天明笑著迎了上去。“彭會計,給我提吧!”
“不用。”彭國旺直接用花籃抵開胡天明伸過去的手,仿佛有人要搶手中寶物似的。
胡天明僵在那裏,手也沒伸回來,夏初陽上前拉著他僵在半空的手,“走吧!”
如果不是因為想著進去看戲,胡天明還真不想進去自討沒趣,一個怪人,一個惡人,他還真不想去湊熱鬧,可一想到那件懸案,他才大大方方地隨著一起走進去。
病房裏,他們看到往日那個不可一世的朱書記,完全變了個樣,往日豐潤的雙頰瘦下去了,臉上也泛著菜青色,兩眼無力地閉著,呼吸也十分微弱。
見他們幾個走進來,坐在床邊垂淚的女人立即起身迎上前來,將手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小聲說。“噓,別說話,老朱剛睡著。”
彭國旺似乎沒聽見,他在放下手中花籃和水果的時候,故意將床頭櫃上的杯子弄到地上摔出了響聲,閉著眼睛的朱涵亮立即睜開了眼睛,看著這幾個不速之客,他的眼睛越睜越大。
朱涵亮一雙悲涼的眼睛無力地看了大家一眼之後,再無視地望著天花板,用絕望的聲音說。“你們怎麼來了?我一個將死之人,有什麼好看的,你們走吧,這裏不歡迎你們。”
“朱書記,對不起,我們來遲了。”夏初陽歉意地說。
“夏隊長,你現在上位成功,眼裏哪有把我這個將死之人放在眼裏?”朱涵亮的聲音也變得十分虛弱,整個身體都像是抽縮了一樣。
胡天明心想,這還是那個不可一世的朱涵亮嗎?往日的風采再也沒有,頭發稀疏、蓬長,胡子青灰,眼窩深陷,膚色灰黃,還泛著菜青色,真的是病入膏肓。
如果不是這說話的語氣,胡天明都不敢確定這就是朱涵亮,看來,這種人骨子裏還是沒法改變,都要死了,說話還是這樣的語氣,他正等著夏隊長指袖而去。
朱涵亮的女人聽說這是新來的隊長,不等夏初陽開口說話,她上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抱著夏初陽的雙腿泣不成聲地說。“夏隊長,你可不要跟我們老朱一般見識,他現在是個病人,說話難免有些得罪人。”
“嫂子,你起來說吧!”夏初陽見不得女人流眼淚,他哽咽著彎下腰去扶跪在地上的女人。
“不,我不起來。”她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夏隊長,求你了,送我們老朱去北京治療吧,那裏的醫療條件和醫生水平都比這裏的要好,求你救救我們老朱吧,他真的不能死,我們這個家,上有老、下有小,真的不能沒有他……”
“這個……”夏初陽沉思著。
躺在病床上的朱涵亮發出一個咳嗽似的聲音,虛弱地說。“你給我起來,別在這裏丟人現眼了,聽到沒有?”
“老朱,我隻想你活著,丟人現眼又怎樣?”女人淚流滿麵地說,“沒有你,我們這個家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