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裏很安靜,也很幹淨,司機正低頭看著方向盤,沒有其他一點別的動作。
平時搭的這趟399路公交,總是人擠人,從來占不上座,可今天卻很奇怪,車上空落落的。我們上來的時候也就零零散散坐著幾個老人,他們看起來都好安靜的樣子,並且每一個老人都板著臉,給人一種肅穆的氣氛。
我找了個位子坐下,店長坐在我旁邊。他高大的身影幾乎籠罩著我,他深沉的呼吸傳入我的耳朵。第一次和店長這種級別的帥哥坐這麼近,心裏多少有些波瀾。
我低頭去看手機,大約還有二十分鍾到家。想到即將離開現在這個環境,心裏有點空落落的。
過了幾站又陸陸續續上來幾個人,都板著同一副麵孔一樣,誰也不說話。
車裏特別安靜,安靜的出奇。誰也沒有說話,車就那麼平穩的行駛在路上,仿佛要共赴一場慎重的儀式。我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好在店長在身邊,故而沒有那麼害怕。
過了幾分鍾後,車內還是一句話也沒有。我感覺周遭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隱約能聞到有些老人身上散發出一種特殊的味道,說不上難聞,但也說不上好聞。除了我和店長外,其他的人都跟木訥。跟平時熱鬧嘈雜的399路公交完全不像。
安靜、除了安靜還是安靜。大家都不聊天,我的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感覺在車裏有點像受刑的味道,祈禱快點到站。
這時坐在我身邊的店長突然陰測測在我耳邊提醒我:“下車!”
我很奇怪,隨口回他一句:“我還沒到站呢,你到了你就先下吧!”
我說完順勢站起來看了看公交車的前麵,心裏頓時感到不對勁。以前這趟公交車總是行駛在繁華的大街上,這次我卻看見公交車前麵是一副城牆!
車子以正常的速度平穩的朝城門口駛去。車上原本麵無表情的老人們突然有了一點點表情,他們的眼裏好像有種期望,期望快點到達那裏。
“哐當”一聲傳來,公交車的車窗被店長給打破了。我嚇了一跳,而車裏的其他人卻一點反應也沒有,仿佛是木偶般,根本不在意車窗破了的事。
他突然抓著我的手從窗戶跳下了公交車。
我絲毫沒有反應過來,隻能任由著店長拉著我跳車。第一次幹這種危險的事,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那些碎玻璃渣從我的衣服上擦邊而過,整個人騰空而起落到了地上。我的膝蓋磕在地上,磕破了層皮,流了很多血,慶幸的隻是受了這麼點小傷,不是斷胳膊斷腿。
旁邊的店長卻身手矯捷,一點事也沒有。
餘光中我看見公交車飛速開走,朝很遠很遠的大街上駛去。奇怪的是我在車裏看見的明明不是大街,而是長滿青苔的城牆。
我疼的倒吸一口冷氣。店長把我扶到路邊的長椅上坐下,想幫我處理傷口,我甩手罵他:“你有病嗎?跳什麼不好非要跳公交車?跳就跳吧,為什麼要拉上我?”膝蓋傳來的陣陣疼痛讓我很難受,言辭也跟著激烈起來。
店長沒有理會我的抗議,很執著地為我處理傷口。他從西裝的口袋裏拿出紙巾,一邊幫我簡單的擦血,一邊說:“如果我們再不下車,就下不來了,那一車裝著的都是鬼,而那一趟車的終點站是地府!”
我有些懵逼,對他的說法半信半疑,我相信這個世上有鬼,因為我才見過一個癡情的男鬼,可是要我相信我經常搭的399路公交車是趟鬼車,實在是有點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