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小心翼翼地為南淮上藥,南淮疼得輕嘶了口氣。
雲裳慌忙去問南淮:“疼不疼?”
這一看,南淮的眼神就直直撞進了他心裏。
南淮水霧昭昭的眼眸裏迅速漫起氤氳,透著委屈:“疼死我了。”
他抬手撫過臉上的血痕,一臉擔憂:“這裏也有。雲裳,我會不會毀容啊?這麼漂亮的臉蛋要是毀了,我損失很大的。”
圍觀的少年們都驚呆了。
這是他們那個腿被打折了也不吭一聲,遍體鱗傷也眼神桀驁冷靜的南淮嗎?
雲裳沒見過以前南淮受傷是怎樣的,也就不覺得哪裏違和。他聽了南淮的話,破涕為笑:“你啊,都什麼時候了還關心你的臉……”
“你憑良心說,我臉不好看麼?”南淮仰起臉,那眼眸如同初見那時,泛著不滅的星光。
他的臉無可挑剔,即便帶了絲血痕,也沒有醜到哪去,隻是更讓人心生憐意。
“好看。”雲裳憑良心說。
他抹了藥膏在手上:“別動,給你臉上藥。”
南淮果真仰著臉一動不動了,他瀲灩的雙眸微微抬起:“輕點啊。把我臉毀了,我可是要惱的。我全身上下,就這張臉金貴了。”
雲裳失笑:“你家裏難道不富裕麼?”
他之前聽其他人說,南淮初來乍到的時候,身上穿的衣裳料子很好,大概是富貴人家的嬌少爺。
“嬌”這字大概是和南淮沾不上邊了,但富貴總是差不離的罷?
一般人家,很難培養出南淮這樣的人。
南淮憂愁道:“是有錢,可那裏不是我的家。”
雲裳不解。
“我是離家出走的,為了找我真正的家人。”南淮慢慢道,“我的爹娘是揚州的一戶商家,家境殷實,待我也好,但我從小就覺得,我不是他們親生的。”
雲裳更不解了:“為何?”
“那還不簡單。”南淮說得理直氣壯,“我長得那麼好看,他們相貌平庸,一看就不是親生的啊。”
雲裳:
“我出來也不是沒憑沒據的,我真的在書房裏聽見我爹說,我不是親生的了。他們瞞了我這麼多年,肯定是不會告訴我的了。”南淮眼睛發亮,“我想搞清楚我的親生父母。可我什麼線索都沒有,唯一的線索就是這張臉了。我那麼好看,爹娘肯定也很好看。所以說啊,我這張臉可金貴著呢,要是毀了,我還怎麼找爹娘?”
隻有這時候,他才像個十五歲的少年。
之前的南淮,太堅強了。
對,院長是有家室的人。外人眼中的嚴師慈父好丈夫。
何等可笑。
日曜日院長不在,張二爺也不會來。他們需要顧慮的,就是守在外頭的十幾個護院。
除了出恭,他們沒有別的機會出去。但就算是出恭也會有兩名護院跟著,且恭房與屋子間隔不遠,一旦發現不對勁,院子裏剩下的護院會很快就追過來。李昀就是最好的證明。
恭房裏有個後門,外頭就是圍牆,也不知道圍牆外麵是哪裏,可能逃出生天也可能是院長的大本營,隻能賭賭運氣。
圍牆有一定的高度,想要翻過去還得有一定的功夫。像雲裳他們這樣的弱書生,一個人是絕對爬不出去的。
綜上所述,困難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