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祭祖何等重要,黎西野身為太子,不得不出現。
所以就算再如何要緊的事,都必須要等到靈安節過後。這等待的兩天,無疑是煎熬。
對黎西野和玥靈柔是,對雲裳更是。
每晚入夢,聽著窗外的雨聲,雲裳就想起南淮的那聲哀求。求他快走,他會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南淮為了順利逃跑對院長委曲求全,可實則傲骨不折,倔強得令人心疼。他唯一的一聲哀求,卻是在勸雲裳快走。
雲裳如何能辜負他呢?
眼下的情況急不得,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說完這話,屋子裏的幾人都有片刻靜默。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都沒離開,雲裳也不敢先回房。
有雲裳這個外人在,黎西野和墨白也不能好好敘舊。
玥靈柔悄悄扯了扯黎西野的袖子。
黎西野看她:“累了?”
玥靈柔低語:“妾一路舟車勞頓可乏得很呢。”
安詩君會意:“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去房間裏歇息罷。”
黎西野頷首,與玥靈柔一道進屋了。
他們兩一進去,雲裳才放下一顆懸著的心,大大鬆了一口氣。
他背後早就被冷汗浸濕了。好在本來就被雨打濕,也看不出他有多汗涔涔。
可逃不過墨白的眼睛,墨白似笑非笑:“嚇到了?”
雲裳如實說:“太子殿下氣場十足,令人為之折服。”
這是真的。剛剛在陛下麵前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時候,他都沒這麼緊張過。
而剛剛在太子殿下麵前,他不隻是緊張,那種戰栗的感覺,更多的是激動。
他是文人,文人誌在考取功名,報效國家。而最想效忠的人,無疑是受萬人敬仰的太子殿下。
尊崇的對象就站在眼前,如何平靜的下來呢?
雲裳又忍不住疑惑:“白公子與太子殿下似乎關係不錯?”
墨白抿唇一笑,目光落到那個裂開一道縫的茶盞上。
“一個故人罷了。”
屋內。
玥靈柔坐在床頭,感歎了一句:“世事無常。”
世事無常有兩層意思,一是世事難料,二是人心叵測,不知道她感歎的是哪層意思。
若是前者,就是感慨天下之大他們與墨白夫婦卻能在王家村重逢,若是後者,便是歎息廬文書院院長這般道貌岸然的鼠輩。
黎西野輕輕“嗯”了一聲,音調上揚。
玥靈柔懶得解釋,索性道:“一語雙關。”
黎西野淺笑:“你啊……”
玥靈柔靠在他肩上:“如雲家郎君所說,那些被迫害的孩子都是好苗子,可不能被埋沒。”一想到院長害死了那麼多名有識之士,玥靈柔不由開始惱火,“那個人渣敗類,罪當如何?”
黎西野攬著她,溫柔道:“自是處死。”
這要處死人的話用這麼溫柔的語氣,從這麼好聽的嗓子裏說出來,可謂是毛骨悚然。
玥靈柔卻追問:“如何處死?”
黎西野說:“斬首示眾。”
玥靈柔覺得不解氣:“他禍害了那麼多人,虐待毒打,天理難容。一刀給個痛快,豈不是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