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夜半驚屍(1 / 2)

從門縫裏吹進來的風愈來愈大,卷著濃重的血腥味撲進房間,充斥鼻腔,姚如雲的身子愈加顫抖,小花生抱著她,緊緊攥著她的手,隻覺她的手指冰涼刺骨,她的額頭上有冷汗冒出,唇瓣幾乎將近烏色。

隻見明晃燈光下的地板上都是紅到發黑的血,似乎還是熱氣騰騰的新鮮,那具睜眼的屍體,眸子黯淡,急劇收縮的黑瞳緊緊鎖住一個方向點,她張著嘴,像是還有未說完的話,她的大動脈被割破,刀口深至一半。

姚如雲抖著身子,怔怔的看著那具屍體,那具屍體卻也像是盯著她看,她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隻覺又恐怖又詭異,為何三更半夜,屍體會出現在自己的房間裏?!

“啊——”她終於又叫了出來,連帶著淚水一同湧出來。

她推開小花生,像是發了瘋一樣的躲到床上,失控的尖叫一聲又一聲,蒼白的臉上是一行行的淚水,她根本找不到目的地,隻是一個勁的尖叫大哭,慌亂的像是無頭蒼蠅,跳下床在房間的角落鑽來鑽去。

“夫人!夫人!”小花生隻追在她的身後,伸手又抓不到,抓到了又怕弄傷了她,“夫人!別跑了!夫人……”

“出什麼事情了?!”還好,單其瑞進來了。

“督軍!夫人……夫人她……快來看看夫人吧……”小花生看見了希望,卻急的也哭了出來。

單其瑞才跨進一步就止住了,在他眼前,就在他的眼前,是那具屍體,睜眼絕望到痛恨的樣子,讓單其瑞的心一瞬間被劃上一個大口子。

那是他的母親。

世界仿佛是陷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耳邊是姚如雲的哭喊聲,那樣近,又那樣遠,他愣在那裏,深黑色的瞳眸,一瞬間放大,是誰?到底是誰下的狠手?

他或許知道,他或許早就猜到,可他居然不敢去相信,甚至連懷疑都不敢。

曾經的人和事,像是一張網牢牢的套住他,如今的人和事,又是一層脆薄的紙,輕輕一撕,就變得粉碎。

單其瑞就盯著地上快要冰涼的人,臉上依然是波瀾未起,那種痛徹心扉,被他強勢壓下,眼中早是冷意深藏。

“姚如雲,”他跨過去,走到姚如雲麵前蹲下來,她嚇的縮成了一團,發絲都被汗水浸濕,顯得隻有狼狽,他的心中湧起片刻心疼,伸手撩開擋在她眼前的碎發,撫上她的臉,“不要哭,看著我。”

那隻手很溫暖,像是冬日裏的一抹陽光,暖到了她的心窩。

她顫抖著抬起頭來,淚光泛濫的望著他:“義方……義方……”她都不曉得要說什麼,喉嚨哭的都幹澀了。

“不要哭。”他看著她的眼淚又落下一滴,像是劃在自己的心上,他隻能捧起她的臉,告訴她,“做我單其瑞的女人,不能哭!”

沒錯,和他吵架到現在,她都沒有在他麵前哭過幾次,有時候他說話重了點,她除了絕強就再無其他,這一回,她居然都無法控製情緒,隻是搖著頭說:“義方……這是你媽媽……也是我媽媽啊……義方……我……”

“我叫你不要哭!”他突然對著她咆哮一聲,鬆開手站了起來,眼中冒出火苗來,“人都死了!你哭的死去活來作甚?!”

她像是被吼醒了,眼淚一下子止住,她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子,輕聲道:“我不哭。”

想必這次的事件隻有單其瑞的心裏最清楚,雖然在心底的恨意逐漸蔓延到快要爆發,可是他又不能在此刻翻臉不認人,因為他深知,這是個赤裸裸的警告!

“姚如雲。”他喚了她一聲。

她抬起頭來看他:“你說……”

“不管發生什麼……”

“什麼聲音?……你們快點!快點都跑起來!”單其瑞的話還隻剛說出口,外麵廊道的腳步聲就接二連三的響起,直往這邊逼近。

聽得出來,單家上下都擔心到發瘋。

沒想到最先趕過來的是單其生和單其峰,他們注視到躺在地板上的母親的屍體,單其生有些暈血,再加上這濃烈的血腥味與數量,他已經跑到外麵開始吐了起來。

單其峰的眼角下垂,撲到母親身前就跪了下來:“媽——”從沒有見過他哭,哭起來卻是那樣嚎啕,“是誰幹的……是誰——為什麼要這樣做——”

寂靜到死的單家上空,都是單其峰的撕心裂肺。

姚如雲從來也沒見過單其峰這個樣子,平時他連家門都不會踏進過多少,更不要去在乎他對自己的母親又有幾分關心,沒想到今天,他是哭的最痛快的一個,哭的最傷心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