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雪這個人,陸霜晚不算陌生,但也不太熟,隻記得她好像是青陽居的丫鬟,擅長做美食,以前獨孤雪常常送過來一些。
不過,她對這個名字最大的印象,是來自浣玉口中。
她依稀記得,她從刀傷的昏迷中醒來時,浣玉跪在床邊哭哭啼啼地道歉,說是聽信了飛雪的謊言,才誤以為江月懷孕被冊封一事為真。
可是,飛雪去年秋天就出宮成婚了,又怎麼能告訴浣玉那些事情?
陸霜晚的腦子裏很亂,飛快地閃過跟浣玉有關的片段,尤其是剛才浣玉在她麵前不自然的表現。她原本以為,是因為身份的轉換讓浣玉不太適應,還一直試圖緩和氣氛,現在想想,恐怕是……
想到這裏,陸霜晚頓覺一身汗毛都豎了起來,一把打掉了陸向晚手裏的糕點,急忙起身向外走去,想提醒讓大家都別吃了。可是還沒走到大門口,她便感到一陣天旋地轉,踉蹌中抓住了門框,才勉強站穩。
“姐姐!”陸向晚急忙過來攙扶,誰知卻先摔倒在地,渾身癱軟地爬不起來,“這是、這是怎麼回事?”
“浣玉……”陸霜晚再怎麼不願相信,也不得不認清現實,浣玉早就背叛了她。可是,她想不明白,浣玉為何要這麼做!以她對浣玉的了解,那個丫頭絕不是貪財之人,不至於輕易被人收買!
莫非……
一個更加令人恐懼的念頭浮現在腦海中,還不及細想,她便撐不住暈了過去。
恍惚中,有什麼東西輕輕撫過她的臉頰。
陸霜晚不安地皺起眉頭,意識逐漸恢複過來,睜開眼,瞧見身邊站了一個人,居高臨下地俯瞰著她,在她臉上撫過的手指也停頓住了。
昏迷前的事情一下子浮現在腦海中!
陸霜晚打了個激靈,下意識地想要翻身坐起,卻發現身子軟得不能動彈。她隻能緊緊地盯著眼前人,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喃喃說道:“真的……是你……”
“我本不想這麼快動手,可你這個女人,實在是太不安分,也太自作聰明了。既然你查到了梁軍師頭上,識破我也是早晚的事,所以我也不能再等了!”眼前人的麵孔被紅燭光照亮,明明那麼清晰,卻讓陸霜晚不敢相認。
這就是她認識了十幾年,信任了十幾年的人?若不是他主動站出來,她恐怕到現在都不敢相信,竟然真是他!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二哥……”陸霜晚喃喃地問,眼淚從眼角滑落下去。
其實在意識到浣玉背叛了自己的的時候,她就猜到了,這背後真正主導之人,正是她視作親兄長的二哥顧承遺,也就是梁軍師的同夥——她想要查出來的另外一個內鬼!
難怪梁軍師出事的時候,他那麼急著趕來,還主動說要徹查梁軍師,原來是怕暴露了自己!
顧承遺俯視的目光倏地變冷,收緊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冷聲問道:“為什麼?你不知道為什麼嗎?我爹為陸家賣命一輩子,得到了什麼?得到的是你爹將他當成無關緊要的棋子一樣犧牲掉!”
“不是……顧伯伯不是無關緊要的棋子……”陸霜晚搖頭。
她曾聽兄長說過,父親和顧伯伯在那一場事關生死的戰役中被困,為了讓父親順利突圍,顧伯伯自願穿上了主帥的戰甲,偽裝成父親,吸引敵軍主力,最後,他們的父親活了下來,顧承遺的父親卻萬箭穿心而亡!
因為顧念兄弟的情誼,也因為愧疚,父親便收養了顧承遺,將他當成陸家的二少爺撫養!
顧承遺卻根本不聽陸霜晚的辯解,發狠地說道:“你們表麵上把我當成一家人,可實際上呢?我隻是一個沒爹沒娘的野孩子罷了!怎麼配得上你們陸家,配得上你高貴的陸家大小姐?”
陸霜晚一下子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