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她已經在病房裏躺著了。
大夫問她有沒有家屬,她不吭聲,雙眼空洞無神的望著天花板,滿腦子都是孩子的模樣,小家夥臉比她的手還小,眼縫很長,她想以後肯定是個大眼萌娃。
嘴巴小的就隻有那麼一丟丟,就連當時給她接生的大夫都說這孩子是個櫻桃小嘴,以後長大了肯定是個小帥哥。
隻是可惜了。
那幾天她沒日沒夜的睜著眼,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不停的往下落,大夫說別哭了,會哭瞎了眼的。
她想如果哭瞎了眼能讓她的兒子回來,她可以不要這雙眼睛。
可是她的孩子再也回不來了。
後來她想孩子了就去太平間看孩子,大夫說看完了孩子就要送去火化了,當她站在太平間門口的那一刻,她的雙腳就跟定住了一般。
一步也挪不動,那已經破碎不堪的心被生生的撕成了無數瓣。
那天她終究沒有看,行屍走肉般在醫院裏遊蕩,耳邊好像一直有一個聲音在說:“媽媽,我不想走,你為什麼不要我!”
那個聲音就像是一個噩夢,糾纏了她足足有一年多,甚至現在有時候還會夢見。
每次她都會哭著醒來,醒來發現枕頭早已經濕透了,而她再也睡不著,嚴重的時候甚至隻能靠酒精麻痹自己。
她從來沒想到三年後會遇到一個和她的兒子同一天出生的孩子,這個孩子身上有著同樣的胎記,他第一眼看到她就叫她媽咪。
想到第一次見麵的場景,厲晨曦撲過來抱著她的大腿叫她媽媽,還恍如昨日。
“阿初,你怎麼了?”
厲晨曦被沈念初的樣子有些嚇到,小手扶著她的肩膀,諾諾的問著。
“沒事,阿初隻是想起來一些事,快坐下來水要涼了!”
沈念初狠狠地咬了一下唇角,把眼淚憋了回去,她不想嚇到小包子。
她想大概老天爺是可憐她的,見她這些年想孩子想瘋了,所以就派了一個小天使來到她的身邊,安慰她。
一樣的胎記,同一天的生日,讓沈念初對厲晨曦多了幾分感情。
她蹲在浴池邊,鞠著水輕輕的給他洗著頭發,每一下都很溫柔,整個人散發著淡淡的溫柔。
想到以後跟阿初生活在一起,厲晨曦高興的合不攏嘴,越發覺得今天的離家出走是對的。
高興的不停的用小手怕打著水麵,咯咯的笑著。
沈念初給他洗了澡,用浴巾把他裹著抱了出來放在沙發上,怕他著涼用吹風機給他吹著頭發。
頭發剛剛吹幹叫的外賣剛好送到,厲晨曦聞到香噴噴的肉香味,連小褲子都沒穿,光著屁屁高興的在客廳裏又蹦又跳。
那高興的小模樣就像是好多天沒吃過飯一樣,讓人好笑不已。
可沈念初卻心酸的厲害,她雙眸鎖在厲晨曦身上,想要把他的每一個笑容每一個動作都刻在腦海裏,甚至想他要是她的兒子該多好。
可她的兒子早在生下來就被火化了,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到她的兒子。
厲晨曦開心了壞了,放肆的玩了一會,吃了晚飯又被沈念初拉著活動了一會才被允許去睡覺,沈念初剛說要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