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張氏近來夜不能寐,食不下咽,多次傳召太醫看診,藥罐不離身,卻絲毫不能緩解。張居正之死牽一發動全身,連同抄家的朝中舊部就有五人,大大打擊了她在朝中的勢力。而殺雞儆猴之效力還在朝堂上發揮著餘熱,再也沒有人敢有什麼動作。
太後撫了撫脹痛的太陽穴,隻覺得渾身都沒了氣力。皇帝這是在打她的臉!她第一次深刻的感覺到這個跟在屁股後麵蹦噠的小孩一瞬間長大了。他再也不是唯命是從,而是奮起反抗。她的安排她的旨意再也沒有當初的立即生效。
她恨,恨自己的孩子過早夭折,也恨沒有孩子自己在後宮就站不住腳。多少午夜她從夢中驚醒,望著旁邊整齊的喜被獨守著冰涼的黑夜。於是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她迷上了權利,那強大的欲望充盈了她孤寂的心。沒有兒子又怎麼樣,她可以培養繼子;沒有皇上的寵愛又怎麼樣,她自己有至高無上的權利。這扭曲的心在仙帝駕崩之後逐漸膨脹,愈發不可收拾。
“皇上駕到!”張氏一驚,手裏的茶杯不經意間滑落到桌麵,像螞蟻啃食般她的心有種難以言說的慌亂和無措。
“皇帝今兒個找哀家所為何事啊?”她努力掩藏起自己的緊張,重新為自己沏了杯茶。
“都到這個時候了,母後還要裝嗎?”司徒烈風冷冷地說,“帶上來。”
兩個軍士扣押著一個太醫模樣的人進了大殿,隻見那太醫哆哆嗦嗦,臉色煞白。雙手抱拳搖晃“饒……饒命啊,太後娘娘……救救老臣。”
太後大驚失色,握著杯子的手微微一顫,“哀家不認識這個人,皇帝這是做什麼。”
“孤以為母後不至於到這一步的,孤還喚你一聲母後哇,你這是為人母做的事嗎!北山狩獵的幕後黑手為什麼遲遲查不到,你心不跟明鏡一樣嗎!”
司徒烈煜越說越激動,臉上的肌肉都在顫抖。他重重的將拳頭垂在桌子上,把太後重新沏的茶再次打翻了。
“原來你都知道了……”太後歎了口氣,“那皇帝還能忍我到今日。”
“孤以為你至少還當我是你的兒,萬不會做到這一步!你想讓孤死?然後自己坐擁天下!噢對了還有阿風,你如此處處針對,也是想把他先處理了,斬除你王位大道上所以的荊棘!”
“你不也不錯嗎,不愧是哀家帶大的孩子。你一點點鏟除我在朝中的人脈,不就是意圖打壓我張家勢力嗎?!”太後幹脆撕破臉皮,“如今證據確鑿,哀家無話可說,隻是煜兒,你當真要殺了為娘嗎?”
司徒烈煜隻覺得腦袋脹痛,他閉上了眼睛,有氣無力地說:“太後張氏,恃權傲物狼子野心。現打入大理寺監獄聽候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