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篇第一句: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
全詩開始,以典入句,緊跟著以霜雪、銀鞍、白馬、流星等意象,描繪出一幅瀟灑意氣場景。
詩好,字更好。
陳瀟用行書為綱,某些單一字詞則因氣勢使然,飄然的勾勒出草書形態。
看起來,宛如一個俠客,在漫天風雪中,信筆揮毫。
當聽到第一名竟是陳瀟的時候,屠常安的臉憋成了一隻茄子。
站在他旁邊的羅寂然,目光凝沉,靜靜看著陳瀟的行書。
何笑看到了屠常安的表情,不知為什麼,竟覺得一種莫名的暢快。
這不應該是我的心情,我為什麼不為自己的師父感到難過呢?
何笑想著。
眾人繼續向下看去。
然後驚為天人。
“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當這一句寫下來時,那漫天風雪中便走出了一位冷漠無情的俠客。
這是一名無敵的俠客,無人能擋。
這是一名無情的俠客,下手絕不留情。
這是一名無蹤的俠客,你永遠也捕捉不到他的身影。
“這一句……妙啊!”方和清看到這一句,當即拍起了手來。
實在是太妙了,即便在場的所有人都是神通廣大的修真者,但是當“看到”一名俠客出手無情,殺人如麻的場景時,心中也不禁激動起來。
林赤沒有說話,他隻是站著,呼吸卻有些不規律。
這一句詩,也讓他早已失去的激情重新燃燒起來。
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
這不就是當年闖蕩江湖時,自己心中最美好的事嗎?
在場各人,看到這一句時,都懷著不同的情緒。
但不管是誰,是早已認可了陳瀟的實力的人,還是之前曾經質疑過陳瀟為什麼寫這麼多字仍能夠拿下第一的人,在看到這一句詩的時候,都覺得,書戰第一名,非陳瀟莫屬。
其字瀟灑如劍,其詩冷酷如俠。
“閑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
“眼花耳熱後,意氣素霓生。救趙揮金槌,邯鄲先震驚。”
“千秋二壯士,煊赫大梁城。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
其詩後半段,寫著數個俠客故事,義氣千秋之壯舉。
眾人見了,均覺得自己胸中沒來由升起了一股俠義天下的大丈夫之氣。好像自己馬上就要忍不住,去往江湖之中,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那些典故眾人並不分明,可能是許多年前的某個朝代的某一件小事。這些修行者並不關心世俗之事,雖然他們很熱衷接受世人的瞻仰。
但並不妨礙他們感受到詩中所寫之人,所做下的俠義之事。
其中受到影響最大的,便是何笑。
“原來是這樣……”何笑看完整首詩,忽然明白了,這是陳瀟要對他說的話。
何為俠義?這便是俠義!
何為君子?這便是君子!
何必糾結於對錯?糾結於成敗?
既有俠客之心,便行俠客之事!
想通了這一切,何笑心中不覺通明起來,他感覺自己似乎隱隱有突破的跡象。
“師父……”
何笑轉過身,想告訴屠常安這個好消息。
卻愣住了。
屠常安竟咬牙切齒地盯著那懸浮在空中的詩卷,似乎要將其撕得粉碎。
師父……怎麼會這個樣子?
屠常安的麵孔,在何笑的眼中,竟變得猙獰起來——不,他現在的樣子,本就猙獰。
聽到何笑的叫聲,屠常安迅速從那種妒火中燒的神情中脫離出來,他回頭看了看何笑,笑著說:“咱們走吧。”
“師父,我……”
“沒事,技不如人,五年之後,我定能取勝。時運不齊,我縹緲宗,還沒到崛起的時候啊!”屠常安故作輕鬆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