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凰的眼睛瞪的很大,陰冷的眼刀子帶著從地獄裏回來的森然寒氣,將從來沒將她這麼一個小丫頭片子放在眼裏的劉氏都嚇了一跳,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半步。
卻還是沒能避開阿凰的竹掃把。
不知道不過十五歲的小丫頭的身上到底是哪裏來的那麼大的力氣,竟將劉氏打的生痛。
“你這個該死的賤蹄……”劉氏受了疼,張嘴就想罵阿凰,卻對上阿凰那一雙魔障了似的的眼眸,隻覺得冰冷的寒意爬上了自己的後脊背,嚇的身體一哆嗦,慌的改了口:“二叔,二叔娘,我可都是為了你們好,你們非要將我的好心當成驢肝肺,你們就等著被這個賤蹄子害死吧!”
“大晚上的往幽冥山跑,我看著賤蹄子是鬼上身了!”劉氏覺得阿凰變了,心裏生出一絲的忌憚,麵上卻沒有表現出來,隻冷冷的說:“二叔,我婆婆說了,讓你晚飯前將麂子肉和鳥蛋都送過去。”儼然是命令般的語氣。
“果然是惦記上了我爺爺打到的麂子和掏回來的鳥蛋!滾!我們不會給你們的,快滾!”
阿凰又揚起了竹掃把,劉氏這才嚇的轉身就跑。
直到劉氏離開了,鄭英才趕緊的上前,將阿凰手裏的竹掃把拿走了,頗為憂心的說:“阿凰,你怎能和你大伯母動手呢?她過來,也無非就是說幾句話,可她到底是你的長輩,你這樣做,是不對的。”
“你奶奶說的沒錯,到底是一家人,他們想要麂子肉和鳥蛋,送一些去就是了。”
阿凰感覺到一陣頭暈。
昨晚上穿著單衣進山,又沒有休息,便是喝了靈泉的水,也還是扛不住的。
她咬牙撐著,心裏那股子恨怎麼都壓不下去,所幸她在常立峰和鄭英的眼裏還是個孩子,鬧一點脾氣也是無礙的。
“奶奶,她真的隻是過來說幾句話嗎?她哪一次說的話不是掛毒的?別以為我年紀小不懂事,我知道去給李木匠做童養媳是什麼意思,那是比那些個和別人家的叔伯咬嘴巴的寡、婦更惹人唾罵!
我可以敬她們是長輩,但是前提是她們將我當成小輩對待了,可她們張嘴閉嘴的就罵我的賤丫頭,大爺爺是個腿腳不利索的,大伯是個好吃懶做的,大奶奶隻管伺候那個考了三年連個童生都考不上的表哥,他們家地裏的活兒一年到頭都是爺爺和奶奶幹,她們不僅沒有一點感恩的心思,還總是見不得我們家裏有半點好東西,否則她們是一定要想方設法的拿了去,她們憑什麼啊?”
阿凰明白奶奶並不是責怪她,隻是擔心她和劉氏那邊起了衝突那邊的人會欺負她。
畢竟,常家沒有祖爺爺祖奶奶,就是長嫂如母,當年就連爺爺奶奶的婚事都是大哥的婆娘一手湊成的,他們自然對大哥大嫂良善慣了,也不管那邊對他們是不是同樣的良善。
可人善被人欺。
前世裏不管是爺爺奶奶還是她,都一直忍忍忍,可是又怎麼樣呢?還不是不得善終?!
——這一世,她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爺爺奶奶,也絕對不會再容忍任何人的欺辱。
“爺爺,您和奶奶想做好人,想和他們做家人,可他們卻隻想使喚我們一家人,隻想搜刮我們,送東西給她們,又不是一次兩次了,我看是看明白了,他們就是欺負我們一家人都老實好拿捏!我不同意給她們送麂子肉和鳥蛋,奶奶的病還沒好,我昨晚上也受了寒,也覺得不大舒服,爺爺的身子也瘦了些,有肉有蛋我們自己補!”
“你這孩子怎的忽然……這麼倔了?”鄭英有些不明白。
“那都是被逼的!”阿凰恨恨的道:“奶奶,我昨晚上不過是幽冥山腳下的山神廟附近給你挖幾棵草藥治病就能被她們誣陷,分明就是那周玉郎和張杏花在廟裏做齷齪的事情,她們卻凶神惡煞的罵我,還讓爺爺給他們十八兩銀子。
十八兩銀子,爺爺奶奶就是拚了命,短時間內也是湊不齊那麼多的錢的,而這十八兩銀子的還是大伯母提出來的!
他們憑什麼因為我沒爹沒娘就欺辱我,就將我們一家人往死裏逼?
我聽私塾裏的夫子說過,我娘性子好,是溪水村最美最善良的好姑娘,她也不是跟野男人跑了,她和我爹是有婚書的,隻是當年我娘懷著我回溪水村的時候,大奶奶不信她,將她拿回來的婚書給撕了!
都是她們害的,她們害的我娘沒有臉在溪水村做人,才生下我就拖著病弱的身子出去找我爹,又欺壓了我們十五年,我憑什麼還要繼續由著她們欺辱?我已經忍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