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吳玉鳳這些年能將常立峰和鄭英死死捏在手裏的原因了，不管她罵的多難聽，目的多無恥，還總是擺出一副替二房考慮了的模樣，常立峰和鄭英都是老實簡單的人，哪裏鬥得過吳玉鳳。
但，還有阿凰。
阿凰咬著牙道：“大奶奶覺得李木匠那麼好，那怎麼不將常柔兒送過去？常柔兒可是比我大些，也到了可以許人家的年紀，都不用說什麼童養媳，直接去給李家那老的做小房，小的做媳婦兒就好了，如此，那李木匠給的銀子你們可以全都拿了去，豈不是更好？”
“你個小賤蹄子，你給我住嘴，”劉翠花一聽這話急了：“你再敢胡說八道，我撕爛了你這張沒遮擋的臭嘴巴，我家柔兒清清白白的能送去讓那老色棍和傻子糟蹋嗎？”
她還真擔心吳玉鳳一個不高興就真的把常柔兒送到李家去了。
畢竟，吳玉鳳一直覺得常柔兒就是個賠錢貨。
“常柔兒就不能被糟蹋我就可以？”阿凰“呸”的一口嘴裏的血，滿臉諷刺的說：“你們想要賣了我，還有臉說是為了我好？”
“就算真要賣了我，那也是我爺爺奶奶賣，有你們什麼事兒？這些年我有在你們大房吃過一粒米喝過一口水嗎？沒有！那你們又憑什麼分我的賣身錢？就因為你們臉大，無恥嗎？”
“明黃色的絹書怎的了？你都不認識上麵寫的字就說那不是我爹給我娘的婚書，你就將那絹書撕了，你就逼的我娘離開溪水村，你就讓全溪水村的人都汙蔑我娘和我的名聲，你就不怕他日我娘果真帶著我爹回來跟你們秋後算賬？你就不怕我爹果真是皇親國戚將你們全都千刀萬剮？”
“大奶奶，你以為我不知道嗎？那絹書上別的字你是不認識，但我娘和我的名字卻是用淩墨的文字寫的，你知道我叫阿凰，鳳凰的凰，不是他們以為的，黃顏色的黃，不是嗎？”
“你當年撕爛我娘的婚書，其實也是因為妒恨吧？你不願意相信我娘能嫁的尊貴，而你自己生下來的兒子卻隻是個好吃的懶漢！”
“尤其是……那時候，你們大房一家人就已經是靠著我爺爺奶奶下地幹活，打獵吃肉養活著。”
“到底誰才是良心被狗給啃吃了？到底誰才是吸血的螞蟥？到底誰才是不要臉的賤人？這麼多年了，你們心裏當真一點數都沒有嗎？”
吳玉鳳的臉色“刷”的變的蒼白，身子也抑製不住的顫抖了起來，隻因為阿凰這幾句話生生的戳中了她藏了多年的心思。
當初，她撕爛常雪君拿回來的那絹書，確實就是動了壞心思的……
可阿凰如今也不過是一個十五歲的小丫頭片子，怎麼就能知道這麼多？
這個傻了那麼多年的賤丫頭，過去那麼些年，她是從哪裏學的這些？傻子也能學這些東西？
“妖孽，你一定是妖孽！”吳玉鳳指著阿凰，眼裏竟然露出了一絲驚恐之色：“你這個妖孽，附身在阿凰身上，還挑撥我們老常家的關係，我……我一定要打死你！”
她捏緊了竹片子，又朝著阿凰打過來。
鄭英見狀，趕緊將阿凰拉回來，轉過身護著了她。
那竹片子就打在了鄭英的身上。
吳玉鳳似乎是真的受到了驚嚇，竟一下接著一下的打了下來。
常立峰見狀，衝過來一把就將吳玉鳳推開了：“夠了！吳玉鳳，你走！不許你打阿英和阿凰，你走！”
常立峰到底是個男人，盛怒中力氣大，就這麼一推，吳玉鳳就“撲通”一聲摔在了地上，四腳朝天。
“好啊，常立峰，你敢打我？就為了阿凰這個小賤蹄子，你就將大房這麼多年對你的恩德忘的一幹二淨了，你就把我當年幫著你把媳婦兒娶進家門的事情忘的一幹二淨了，你個沒良心的下賤東西，你這殺千刀的畜生，你這……”
“你再罵我爺爺一個字試試看？”阿凰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那麼大力氣，忽然將鄭英推開，跑到門的旮旯提了自己起夜的尿桶“嘩”的一聲就潑到了吳玉鳳的身上。
她年紀還小，茅房隔的有些遠，雪天路滑，鄭英就在她的房裏放了一個小木桶，她自己早起的時候再倒掉，這尿還是前日裏的，因著昨日裏事情多，就忘了倒了。
小姑娘家的尿本也算不得多臭，可是捂了一天，味兒自然大些，吳玉鳳又一直張大了嘴巴罵著，倒是有好些都倒進了她的嘴巴裏。
她猛地瞪圓了一雙渾濁的眼睛，像是忽然被定住了似的，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啊啊啊啊”她鬼叫了幾聲，“哇”的一聲吐出來，又掙紮爬了起來，朝著阿凰衝過來，似乎是想要和阿凰拚命！
“你這有娘生沒娘教養的賤蹄子，你敢給我潑尿？看我今天不剝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