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內心深埋裏的野心還不曾露出分毫的時候,淩墨容楚慣會用他那一副偽善的皮子瞞騙世人,以至於偶爾連他自己都騙過了。
是以,阿凰相信她故意這邊說了,淩墨容楚便不會多為難她和明敬之。
果不其然,她這話剛落音,淩墨容楚就道:“小姑娘,你誤會了。在下乃是途徑貴地,前往皇城參加來年春、闈的秀才,本是想抄近道去往城中,誰知不甚了解此地的地形,這便迷路了,因過於著急,馬車壞了,馬兒也跑了,這才讓下人想辦法。不曾想家中下人無禮,實在抱歉。”
說完,淩墨容楚轉過身,就冷冷的訓斥起自己的屬下:“本公子平日裏都是怎麼教你們的,待人要謙遜,不得眼高於頂,仗勢欺人!”
“還不快過來給老人家和小姑娘道歉?”
幾個屬下聽到這話,也隻能垂下腦袋道歉了,那為首之人又道:“可是王……公子,等了這麼久才等到這麼一個過路的,這要不用他們的馬和車,您怕是要受風寒之苦了,且,誰知道這老人和小丫頭說的話是不是真的,若是他們有心誆騙,道村莊不遠了,但村莊其實還遠得很怎麼辦?”
淩墨容楚皺了皺眉頭,看了看阿凰,又轉過身,朝著戴著鬥笠的明敬之拱拱手:“老人家,暮色已經下來,在下實在不識路,兩位既然是回家,想來便是附近村莊的人,能否給在下帶帶路,讓在下等人今晚尋一處遮風擋雪之地?”
明敬之遲疑了一下:“那你們便在後頭跟著吧。”
說完,他揚起鞭、子,繼續趕車,也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車輪子剛剛好就滾過地上那枚銀錠子上,將銀錠子壓到了雪和泥巴之中……
瞧著這一老一小從自己麵前過去了,淩墨容楚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他是以為他說的這般客氣了,而且還假裝無意的露了“錢財”和“勢力”,這兩個鄉野小民就該恭恭敬敬的對他,至少請他上那輛粗糙的板車上坐著了。
如此,為了少受些腿腳的疲累,他便勉強自己屈尊降貴,暫時坐一程這鄉野小民的簡陋板車。
可如今是個什麼情況?他們竟然隻讓他在後麵跟著?
讓他堂堂淩墨王朝的親王跟在兩個鄉野小民的後麵?
還是個老頭和一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片子?
淩墨容楚盯著被壓在雪和泥巴裏的那枚銀錠子,感覺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差點沒壓住自己的偽裝。
另一邊,板車去了一小段路,確定淩墨容楚等人聽不見她和明敬之說話了,阿凰才將身子往前湊了湊,小聲對明敬之道:“師父,我瞧著方才那王公子,與阿華有一兩分相似,他那些屬下穿的靴子又是皇城裏侍衛穿的樣式,莫不是皇家的公子?”
她自是不好直說自己識得淩墨容楚,就隻能這般委婉的提醒明敬之了。
“七皇子,淩墨容楚。”明敬之淡淡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