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過了三個小時,杜歡歡才蘇醒,但她沒有睜開眼睛,而是閉著眼睛在想一些東西。
她感到自己的記憶在慢慢恢複,因為有很多久遠的畫麵一點一滴地飄過來,但是這些畫麵是片斷式的,她努力想要把它們連成片。
這些片斷,有母親的嚴厲訓斥,有程曉光的脈脈溫情,有她和程曉光幸福的洞房花燭,有她產下女兒小嬌後的喜悅,但當她帶著小嬌氣回來,卻發現程曉光不見了……
杜老太太進來了,問龔倩倩:“你媽還沒有醒?”
龔倩倩搖頭,擔憂地說:“我媽失憶了,誰都不記得,她膽小,不敢和陌生人說話……”
杜老太太罵道:“她失憶也是程曉光那個混蛋造成的,她還對他念念不忘。”
龔倩倩再也忍不住了,站起來說:“姥姥,您為什麼這麼不喜歡我爸爸,他倒底做錯什麼了?”
“他是個人渣,為了謀奪我們杜家的財產騙了你媽媽的感情,又在外麵養情人……”
“我爸爸沒有!”龔倩倩大聲說:“從我很小的時候,我爸爸就對我媽媽非常好,我從沒有看見像他那麼好的男人……”
“那是因為他還沒有得到我們杜家的財產,才在你媽麵前做樣子,他能騙過你和你媽,卻騙不過我這個老太婆!”
老太太的語氣引起了杜歡歡的不滿,她坐起來說:“倩兒,我們走吧。”
“媽,您醒了?”龔倩倩大喜。
“嗯,我們去找你爸爸。”
杜老太太更生氣了,吼道:“你往哪裏走?這就是你的家!”
杜歡歡不理她,自顧自拿過外套穿。
龔倩倩忙拉住她說:“媽,您身上有傷,別起來。”
“我好了,我們去找你爸爸回家。”她下床穿鞋。
杜老太太看見自己的親生女兒完全無視自己的存在,連話都不跟她說,又氣又怒:“歡歡,我跟你說話,你聽見沒有?這就是你的家,你哪裏都不許去!”
杜歡歡穿好鞋站起來,直視著杜老太太的眼睛說:“老夫人,您認錯人了,我不是您的女兒,我也不叫什麼歡歡,我叫龔女妹,我老公叫程新生,這是我和我老公的女兒龔倩倩,現在我要去找我老公了,謝謝您救了我。”
龔倩倩驚呆了,她長這麼大,沒有看見母親說話這麼有條理過,她又驚又喜地問:“媽,您恢複記憶了?”
杜歡歡沒有回答,隻是伸手拉著她說:“我們回去吧。”
龔倩倩趕緊扶著她,母女倆經過杜老太太身邊往出走。
杜老太太衝著她們吼:“你們給我站住!”
杜歡歡頭也不回地說:“老夫人有什麼吩咐請說,如果您要錢,我會讓我老公給您,就當是您養了您女兒二十多年的撫養費。”
“你!”杜老太太衝到她麵前,揚起巴掌就打。
龔倩倩慌忙跨過去保護母親,老太太這一巴掌響亮地抽在了龔倩倩的臉上,她那細嫩的小臉馬上出現了幾個指紋印。
“倩兒!”杜歡歡驚呆了。
她將龔倩倩一把拉過來,看見臉上的指紋印,心痛得衝著杜老太太喊:“我的女兒我自己都舍不得打,您憑什麼打她?您是不是害死了一個外孫女不夠,還要再害死一個?”
她號啕大哭起來:“二十多年前您沒有把我逼死,今天是不是還要再逼死我一次,是不是非要我現在死在您麵前,您才開心?我倒底投生在了一個什麼樣的家庭,生下來就沒有見過爸爸,一個媽是個變態,這樣不準那樣不許,吃得再好穿得再好有什麼用?我在您麵前沒有過過一天開心日子!”
杜老夫人臉色煞白,被親生女兒指責她是個變態,控訴在她麵前不開心,這樣的打擊太大了。
“你……你再說一遍!”她指著杜歡歡,手指哆嗦著。
杜歡歡哭著說:“您除了給我吃穿和錢,還給過我什麼?不準參加學校的任何活動,不準參加同學聚會,不準和男同學說話,上大學了每天都要被你盤問,我就像你關在籠子裏的金絲鳥,人人都羨慕我衣食無憂,誰又知道我過的生活就像牢獄般……”
杜老太太的手機突然響了,她立刻轉身出去接電話,以免在這裏一直被自己的女兒指責。
電話是第二大股東打來的,他看到了網上的新聞,才知道杜雲峰在杜氏集團的新聞發布廳還開了一個新聞發布會,正式宣布從杜氏集團離職了。
這下他感到事態嚴重了,馬上給杜老太太打過來,問:“董事長,杜總怎麼突然辭職?”
“他辭職?誰說的?”
“他來公司宣布的,現在新聞也出來了。”
杜老太太壓根兒不知道杜雲峰已經跑出去了,所以也想不到有關杜氏集團的新聞已經炸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