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雍容一笑,不言而喻。
正在此時,老嬤嬤推開佛室的門,輕輕走了進來,她的手中托著托盤,托盤上放著冒著熱氣的茶杯。
葉寧接過杯子,垂眸看了一眼晃動的茶葉,舉到太後麵前,笑道,“上好的舌尖,母後請用。”
太後拿起杯子放在鼻尖過了一下,頗有所思的看向葉寧,“芬芳撲鼻,皇後真乃泡茶好手。”
葉寧淺笑,卻笑不達眼底。
太後仰頭飲下大半,拭去唇邊的茶漬,笑容滿麵的看著葉寧,忽地,她臉色一變,向後猛地倒退了幾步,狠狠地將茶杯擲在地上。
老嬤嬤嚇得顏色蒼白,疾步上前扶住踉蹌的太後,大喊道,“來人呐,太後娘娘中毒了!”
太後的唇角溢出一絲血色,她的目光死死的盯著葉寧,神情蘊著洶湧的恨意,雙眸卻在笑,“葉寧,你為何要毒害於我。”
葉寧側首,笑容莫測,“不這麼做,怎麼達到我的目的。”
衝進來的侍衛製住了葉寧,她不反抗的任人擒住,單膝重重地跪在了上,鑽心的疼痛從膝蓋一直往上,她咬著牙,不出聲響。
太後被隨後進來的婢女攙扶起來,經過葉寧身邊的時候,太後道,“葉寧,我賭你會後悔。”
“葉寧從不做後悔之事,亦不是無膽之人。”葉寧的聲音鏗鏘有力,太後不怒反笑,“來人,將皇後關入冷宮,聽後處置!”
皇後毒害太後一事如一顆驚天巨雷在整個後宮爆炸開來,一時間,流言四起。
亦有人幸災樂禍。
在她們看來,那個曾經獨寵聖恩的皇後,這次是徹底走到頭了。
葉寧被關進後宮中最冰冷的冷宮,即便如此,還是有無數的侍衛在外麵看守,直到門外傳來了齊刷刷的跪拜聲,葉寧依舊自顧自的繡著她的圖。
夾帶著盛怒的開門,葉寧抬了一下眼皮,看到站在逆光下的男人,衝他笑了一下,就跟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切照舊如初一般,“你來了啊。”
高且梵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是憤怒?在聽到她竟敢對台後下毒之時,他的確是憤怒的想要殺人。
是失望?失望她的不信任!
還是……心疼,所有關於失望憤怒的負麵情緒,在他推開門,在破敗汙穢的房間中,看到她席地而坐,認真刺繡,抬頭對他微笑時,消失了。
終究還是他令她受到了傷害。
高且梵忍著心裏的鈍痛,走進屋內,蹲在她麵前,與她直視,“葉寧,告訴我你想做什麼?”
他不是沒有想到她會極端的反抗,可她太能裝了,她用這些日子的平靜來令他放心,可終究,他有意的縱容換來了一場暴風雨。
葉寧唇邊含著溫溫柔柔的笑,她舉起手中繡了大半的圖,“把這個做成肚兜好不好看?”
她不善刺繡,初時學的時候不斷的受傷,現在針法熟練了,她繡的依舊緩慢,她說,孩子出生的時候,希望送給他最好的禮物。
高且梵的心人用力刺了一下,他蹙起眉,伸手抓住她的手,手中的溫度一如既往的冰冷。
他冷聲道,“給太後下毒,你是不要命了嗎?”
葉寧看他,認真的問道,“那你會要我的命嗎?”
高且梵看了她許久,沒有回答。
葉寧卻笑了起來,她抽出自己的手,垂眸慢慢繡起來,她邊繡邊道,“我就猜啊,一般的事你也不會對我怎麼樣,那就拿太後下手試試看咯。”她到最後忍不住笑起來,“你看,我還是猜到了,你生氣了不是。”
“葉寧!”高且梵咬著牙,擒住她的肩膀,手指幾乎要掐進她的骨縫,葉寧蹙著眉,被迫迎上他腥紅的眸子,“你別以為我不敢對你怎麼樣,毒殺太後可是誅九族的死罪!”
“九族?”她吃痛的擰眉,旋即似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嘲諷的勾起唇,“那你高且梵也在九族之列,是要陪著我一起去死嗎?”
“放肆!”他倏地站起身,以手中之力將葉寧一並拉了起來,葉寧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就被迫靠在了他的懷裏。
“你放開我。”葉寧掙紮著。
她不怕他弄疼她,卻排斥他的觸碰。
高且梵顯然被葉寧的反應惹惱了,他更加用力把葉寧按進自己的懷裏,“寧兒,你越不想讓我碰你,我就越想碰你!”
“怎麼,對我餘情未了嗎?”葉寧驀地拔高了音調,她冷睨著高且梵,眼裏有深深的失望,高且梵一怔,她冰冷的話語一字一頓的傳入他的耳中,“可惜,我對你,已經沒有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