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玥感歎道,“你本是我們中年紀最小的弟弟,卻反過來讓你來照顧我們。”
小夏低聲道,“玥兒,我是男人,照顧你們理所應當。”
夏玥低頭笑,眼眶兒不知為何突然紅起來。
與此同時。
奉兮在睡夢中哭鬧起來,葉寧撐著沉重的眼皮強打起精神,輕聲哄女兒。哄了會兒竟一點用也沒用,奉兮哭的更加厲害。
踢著小腿,小臉漲的通紅,哭的就快喘不過氣來。
葉寧以為她是餓了,將奉兮放在了床上,走出去找奶娘,就一個轉身的功夫,窗戶‘砰’的打開了,一陣疾風襲來。
葉寧下意識轉過身,隻見一道黑影帶起床上哭鬧不止的奉兮,一頭紮進了黑夜裏。
“奉兮!”葉寧尖叫!撲向了窗口,黑漆漆的夜色,彰顯著那人的好輕功,哪裏還有奉兮的蹤影。
她想也不想就推門追了出去,夜色蒼莽,她僅著著單衣,寒風一吹,原本仿佛被人一棍打蒙大腦就完全清醒了過來。
奉兮不見了!
“奉兮!”她大聲喊叫著女兒的名字,卻沒有任何回應,她跟瘋了似得跑遍了大街小巷,驚動了無數人,人影在眼前重疊的越來越多,沒有一個是她的奉兮。
指指點點,看她宛若瘋子一般。
小夏剛端起碗就聽到葉寧那聲尖叫,猛地放下碗筷就跑進了葉寧的房間,大開的窗門有冷風刮進來,本該在裏麵的母女卻不見了。小夏追了出去,追了好幾條街,才在街巷的末尾看到蹲在地上一言不發的葉寧。
“小姐。”小夏喘著粗氣跑上去,“你沒事吧?”
葉寧抬起頭,茫然的看向他,眼神空洞的似在刹那間失去了言語,“奉兮不見了。”她咬住牙關,卻依舊止不住不斷發抖的哽咽。
“我們去報官,奉兮不會有事的。”小夏知道那種痛,盡管葉寧從不說,但他知道,奉兮就是她的一切了。他現在是這個家唯一的男人,他不能失去理智。
“我沒看好她。”她用力的快要咬出血來,手指用力的掐住小夏的胳膊,用了多大的力道連她自己也不知道了。
小夏任憑她掐著,疼也不鬆手,他勉強扯出一絲寬慰的笑,伸出手,將葉寧摟在了懷裏。
用並不擅長的言語反複說道,“奉兮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親人溫暖的懷抱令葉寧在突然間找到了方向,她終於大哭出來,沒有一點掩飾的,哭的跟個孩子。
將葉寧送回去後,小夏連夜就跑去衙門報了官,衙門裏備了案他一樣是不放心,柳城的官府是個怎樣安逸的閑職柳城的百姓每一個都心知肚明。他踩著夜色,趕了大半夜,徒步跑到了顧府。
顧府的管家認識小夏,直接就帶他去了顧丹青的屋子裏,顧丹青知曉了此事,二話不說就跟著小夏一塊兒去了蘿卜醫館。
很多年後,小夏回憶起這件事,總是說,那是他第一次覺得顧丹青是個真正的男人,也是他第一次發自肺腑的去感激一個男人。
顧丹青出動了他所有的力量去找奉兮,但要在偌大的柳城裏,找剛剛滿月的小嬰兒,無異於是大海撈針。
一轉眼,奉兮失蹤了三天。
在蘿卜醫館對門雜耍的三人,也同時不見了蹤影。
短短的三天,對葉寧而言,比三年還要長久,她幾乎是不眠不休的三天,最後還是顧丹青看不過去,在她喝的茶水裏下了安眠藥,才讓她勉強睡去。
葉寧清醒之後,就跟突然間重生了一般,不再那麼瘋狂的去找女兒了。
她坐在梳妝台前,靜靜地端詳著銅鏡中的自己。
麵色蒼白,暗淡無光,這麼些年她的摸樣一直在二八之間,風華正茂。但今日,她梳理自己的長發,竟摸到了幾根白發。
夾雜在烏黑的青絲間,不顯眼。輕輕撥弄一下,才恍然發現,歲月並未對她多加眷顧。
八年了,從十六歲到二十四歲。
她用女子最美好的時光,一心一意愛著一個男人。
兩個孩子。
一個可能無緣相見,另一個,就在她的手中,弄丟了。
她閉上眼,生生折斷了手上的木梳。
腥紅的血從掌心裏蔓延下來,她攤開手掌,血肉模糊間,不難看到,掌心裏有一道不起眼的疤痕。
顧丹青派出的探子回報,有人見到那兩男一女出現在花街附近,於是當晚,葉寧與顧丹青便去了花街。
葉寧一身女裝打扮,非但沒有樸素,反而妝容妖嬈。她也不曾介意那些白頭發,讓夏玥將她的白發全挑了出來,挽成一個小小的發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