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高低不平的道路,歡馨埋頭向前,雖然蘇聯屬於亞寒帶大陸性氣候,現在的天氣已經比較涼爽,何況這個身體一米六五個子,在這個年代已經算鶴立雞群了,但是後麵連人帶車200多斤的重量還是將她累得筋疲力竭,氣如牛喘,臉上更是泛起不正常的潮紅。
路上全是被炸彈震落的碎石,好好的路麵現在已是滿目瘡痍,孤寂地伸向遠方。望著似乎沒有盡頭的山路,歡馨一陣泄氣。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竟感到那隆隆的炮聲越來越近了,尖銳的聲音刺破灰蒙蒙的天空,發出陣陣回響。
不行,得趕緊找個地方歇歇,再想辦法!歡馨想著,狠狠擦了一把模糊了視線的汗水,繼續趕路……
好不容易在一座廢棄的屋子前停下,她一伸手,破舊的木門發出吱嘎一響應聲倒地,飛揚的塵土嗆得她直咳嗽。
放下車,歡馨一邊揮開眼前肆無忌憚飄舞著的灰塵,一邊抬眼向裏張望。透過屋子裏不太明亮的光線她發覺這是一個廢棄的柴房。四麵是黑乎乎的牆壁,因為年久失修上麵的石灰掉落了不少,斑駁的痕跡比比皆是。屋角堆著一些幹柴、稻草以及一個不知還有沒有水的、缺了口的水缸。
還不錯,至少有屋頂!歡馨富有阿Q精神地想著,把車推了進去。
將車停穩,歡馨長長籲了口氣,感覺渾身的骨頭都在叫囂,她無力地跌坐在車邊,勉強抬起手推了推車上的男人,問:“Wake/up?Awoke/say!(醒了嗎?醒了就出個聲!”(作者按:以後他們對話就默認為英語,不一一注解了!)
照剛才的情形,她判斷這個和打不死的小強有的一拚的男人應該蘇醒了。可是那被棉被捂得嚴嚴實實的人卻毫無反應。
歡馨頓感不妙,爬起來掀開被子一看,那人滿是汙泥的臉上雖看不出顏色,但是幹裂的嘴唇已經起了一層白霜,再一摸,皮膚上滿是冷汗,呼吸急促,聽上去時斷時續。
糟糕,是失血過多!歡馨一拍腦袋,責怪自己是不是穿越傻了,連這麼基本的常識都沒想到。腦子裏還在思考,她的手已經翻開了急救包,發現裏麵雖小但是五髒到還俱全。沒有一般輸血用的輸血器、壓力延長管等必備器具,歡馨找出一個100ml的注射器和一個看上去比較粗的針頭,心道:就用這個吧!
可就在這時,她猛然想到什麼似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因為她突然發現了一個致命的問題——哪裏有血?現在別說人血,就是狗血、貓血也沒有啊!沒有血怎麼救人?這可真是一個技術性難題!
歡馨哭喪著臉看看車上的男人,雖然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救他,還費力把他弄到這裏。但是現在這個人就像自己的責任一般,要割舍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怎麼辦?歡馨腦子飛快地運轉著,忽然腦中靈光一閃,她想到當時為了不露出馬腳特意偷著看過程歡馨的登記表,好像上麵寫著她是O型血。不管了,死馬當活馬醫吧!
歡馨咬著牙將袖子擼起,上輩子還沒給自己抽過血呢!不過來了這裏之後,她好像已經做了很多有違先例的事呢!看來戰爭真是有讓人瘋狂的本事!她自嘲地笑笑,給自己和那男人簡單消毒後,找到自己的靜脈血管,毫不猶豫地將針頭紮進血管裏,滿滿抽出了一針管暗紅色的血液。
拔出針頭,歡馨顧不上為自己止血,迅速將注射器中的液體推進男人的身體裏,一邊還用布滿血絲的雙眼密切地觀察著那人的變化。
幾秒鍾的時間,100毫升的血液流入男人體內,再摸一下心跳,感覺也沒有那麼快了,歡馨這才把提著的心放回原處,又接著在自己身上抽出100毫升。
正當歡馨心無旁騖地準備第二次注射時,突然一隻大手牢牢扼住了她纖細的脖頸。床上的男人不知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冰藍色的眼眸裏散發出森冷的殺意,猶如一隻負傷的獵豹。
歡馨被掐得眼冒金星,呼吸困難,用力想去掰開那如鐵鉗般的大手,手一鬆,那管裝滿血的注射器就啪的一聲掉在地上,暗紅的血液四處濺開,仿若妖異的鮮花。她無暇去顧及其他,感覺脖子上的手逐漸收緊,臉頰因窒息變得慘白,胸口也劇烈疼痛起來。她要死了嗎?求生的本能讓歡馨雙手一陣揮舞,恰巧拍在男人的傷口上,猝不及防的疼痛讓對方發出一聲慘叫,隨即鬆開了手。
脖子上的桎梏一解除,歡馨頓時感覺新鮮空氣湧入肺部,她急忙後退至門邊,彎下腰劇烈地咳嗽起來。那邊的男人顯然也用盡了渾身的力氣,捂著胸口軟軟地癱在車上,急促地喘著粗氣。
良久,驚魂未定的歡馨才扶著門框坐下,警惕地觀察車上的動靜,暗暗慶幸還好隻給他注射了100毫升血,要是再加上剛才那管,自己現在恐怕早玩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