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露易絲的聲音漸低,像要掩飾什麼似的垂下眼瞼,但細心的歡馨還是發現了女子眼底的淚光。
歡馨默默遞過紙巾,露易絲感激地衝她笑笑,掖了掖眼角繼續說道:“可是上帝似乎總愛和人開玩笑,就在我們一家憧憬著美好未來的時候,兵工廠卻發生了事故。由於不知明的原因,那幾天工廠要求工人24小時開工,因為疲勞過度,一名工人操作失誤,引發了大爆炸,我父母就這樣撒手而去。我一夜之間變成了孤兒,捧著少得可憐的賠償金,茫然不知所措。這時,好心的鄰居米勒太太收留了我。她是一個寡婦,帶著比我大2歲的兒子——漢斯獨自生活。漢斯對我很好,什麼都讓著我,甚至為了讓我繼續念書,偷偷跑去碼頭做苦力掙錢,還差點送了命。那時不僅是米勒太太,就連我自己也理所當然地認為長大了應該嫁給他,即使我隻是把他當哥哥一樣看待。可是,戰爭再一次讓我知道了命運的殘酷,讓我在經曆了什麼是真愛後,又無情地將之剝奪……”
露易絲再一次哽咽地停下,猛向嘴裏灌了幾口草莓汁,好像要將心底的痛楚強壓下去。
歡馨沒有催促她,隻是靜靜地看著對方,一股淡淡的哀傷也同樣縈繞在她的周圍。
“1939年,德國向波蘭宣戰,那些煽動人心的戰爭宣言,讓所有人的熱血沸騰,漢斯也應征入伍。盡管他討厭戰爭,但是作為一個男人,他說自己有義務在國家需要時站出來。臨上火車那天,他說要用戰功和軍銜來作為迎娶我的聘禮!可是沒過多久,家裏就收到了他的陣亡通知書!米勒太太傷心過度,撒手人寰,我又一次麵臨著和幾年前同樣的困境,隻是這次再也不會有第二個米勒太太了。
就在安葬了米勒太太後,我花光了身上最後一塊錢。站在哈弗爾河邊,我將那張陣亡通知書撕得粉碎,我痛恨這個世界,痛恨戰爭,看著滾滾的河水,幾乎就要隨它而去。可就在這時,他出現了。我永遠記得那天夕陽下,他像一個從天而降的天使,披著金色的聖衣,眼裏閃耀的是動人心魄的光芒。雷奧柔和地笑著對我說:‘姑娘,現在河水的溫度,恐怕並不怎麼適合你跳下去遊泳!’”
此時,露易絲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由衷的微笑,整個人仿佛又回到了那初戀的時節,散發著動人的光芒,讓人無法逼視。
雖然這隻是他們的過去,但是聽在歡馨的耳朵裏,仍舊感覺到一絲別扭。她調整了一下坐姿,明知故問地問到:“那個人就是曼菲斯德?”
露易絲被歡馨突然的提問弄得一怔,隨即點點頭,繼續講述:“是的!就這樣我們認識了,雖然隻有三個月,但就像所有的愛情故事那樣我們從相識、相知、到相愛,過程自然得仿佛上天注定,那時我們都以為找到了命定的另一半。可是,這事卻遭到了雷奧家裏的激烈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