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微本在等著白瀟雪被白振雲斥責,誰知白振雲冷著臉看向她,說道:“你吃夠了沒?吃夠了就回屋歇會兒把!平日裏說話積點口德,不要總是信口胡說。好的壞的,她一個二品郡主還不如你懂得多嗎?”
白素微不明白哪兒出了岔子,登時就愣住了,怎麼將白振雲惹火了!
白瀟雪望著發怒的白振雲和莫名其妙的白素微,看了眼麵帶怒容瞧向自己的杏兒,微微垂下了頭,掩去唇邊的笑意。
白素微說的沒錯,隻是她太不關心府中之事,很多事情並不知曉。
白振雲有個特殊的習慣,那就是他喝茶的時候,必須加些糖進去才行——不摻和點甜味進去,她是喝不下的。
他看來,大家交口稱讚的“茶香”,卻是茶本身帶著的一股子說不出什麼感覺的味兒,讓他難以下咽。偏偏但凡宴請聚會又或是客來訪時,必定得上茶,而大家又都喜歡邊飲茶邊閑聊,若此時單單就他一個不喝,就顯得極為突兀了。
白振雲極好麵子,這樣有損顏麵的事情他是不會做的,因此有客來時,他也要在他麵前飲茶,當然,是甜的茶。
可是他這個喜好是為“雅”所不喜,認為那是粗俗之人的做法,因此白振雲藏著噎著不敢讓太多人知曉,隻讓大夫人和三姨娘她們幾個親自泡好了擱了糖端到他的手邊。
其他隻當他喜歡她們幾個泡茶的手藝,卻不知其中緣故——他不會讓太多知曉。
白素微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僅僅考慮了大家都喜歡什麼樣子的,卻獨獨忽略了白振雲的喜好問題。如今她將白振雲愛好貶低到了塵埃裏,白振雲又怎會幫著她去對付與自己“喜好一致”的白瀟雪?
這件事,白瀟雪是聽娘親說起的。
娘親也給白振雲泡過茶,雖然她泡出來的不是特別合白振雲的意,但好歹也能幫其他姨娘沒空是幫下手。
當初娘親偷偷告訴白瀟雪這個,也是生怕白瀟雪哪天不小心說錯了話,範了白振雲的忌諱。
照如今看來,杏兒應該也是略微知道些的,或許是三姨娘和她提起過,隻是她沒放心上罷了,不然也不會一時間沒想起來,就沒能提醒白素微。
白素微也不是個傻的,她看了看現在的情形,知曉定然是自己方才說過的話裏有惹白振雲不高興的,便揚著笑臉過去賠罪。
但她方才那幾句話說的嚴重,白振雲早就氣狠了,又怎會聽她辯解?便很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示意她退下。
白素微終於確定白振雲是真的發了火了,明白這個時候不該硬往刀尖上撞,見白振雲怒容滿麵,就緩緩退出了屋子。
臨出門前,她側過頭涼涼地看了白瀟雪一眼,怎奈白瀟雪端正地坐著根本就沒朝她那邊看過去。白素微心中憤恨,神色冷冷的轉回頭,走了。
待白素微的身影消失門外,白振雲站起來又坐了回去,想對白振威說些什麼,可張了口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恰好這時白瀟雪要的甜味茶水已經好了,丫鬟正端著它進屋。
白振雲望著那茶盞,不由就想到了方才白素微口中冒出的話語“粗鄙之人”“鄉野之夫”,幾個字在他腦海裏不斷地胡亂倒騰著,一下下地抽著他的臉麵,讓他氣憤到極致卻又發泄不出。
他覺得額角一抽一抽地疼,也不顧茶水是白瀟雪要的,不待那丫鬟走到白瀟雪座位旁,就非常不耐煩的說道:“把那東西拿進來做什麼?倒掉!倒掉!”丫鬟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誠惶誠恐正要退下,又想起東西是白瀟雪要的,就慌張的去望白瀟雪,見白瀟雪點了頭,丫鬟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白瀟雪本就因為白振威的行為舉止憋了一肚子氣,如今白素微又鬧了這麼一出,前後兩撥的火氣湊在了一起,任他怎麼努力也無法平靜下來。
眼看著屋裏從地麵到牆角都瞧不順眼了,白振威索性不再多待,叫來管事吩咐他給白振威收拾好房間帶他去休息,又讓孩子們也散了,就步履匆匆地回了房。
大家離開的時候,如兒隨手摸了個白瀟雪碟子裏的點心輕握手中偏偏帶走了。
回到別院,如兒才將點心拿出來,與兩邊分別捏下了點擱口中品嚐。
剛一入口,她皺著眉頭說道:“苦瓜汁!這裏麵放了苦瓜汁!”白瀟雪不解,“苦瓜?那是什麼東西?怎麼沒聽說過?”
如兒說道:“姑娘有所不知,這東西是很南邊的地方才有的,這兒尋不著。”
“這兒沒有......”白瀟雪低吟道:“這樣一個東西......它的汁液怎會摻進點心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