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敏接著說:“我姑姑逼著小霞道出你的身份,說小霞不能結束和你的戀情,她就找你當麵談。小霞的倔強熟悉她的人都會有所了解,她不喜歡媽媽插手她的感情世界,所以無論我姑姑怎麼問也隻是徒勞。最後我姑姑傷心的返回廣海。”
“你說的這些我一點也不知道。”陳向陽不是推諉,他真的一點也不知道。
劉敏苦笑:“小霞不想因為這個讓你的心理產生負擔,所以她絲毫沒有向你吐露。”
“好姑娘……”陳向陽喃喃的重複這三個字。一個女人為了所愛的男人飽嚐辛酸,“好姑娘”一稱受之無愧。
“誰都不能否認小霞為你和你女兒做的一切。”劉敏趁熱打鐵:“她令你們父女體驗到了久違的愛,而你呢,使她獲得什麼?新一輪的痛苦麼?愛是需要互相扶持的,小霞該做的她都做了,可給人的印象很像是一頭熱。陳向陽,我比你年長,有資格發表一下意見:你替自己考慮的太多了,應該偶爾站在小霞的角度想想事情。
說句你不愛聽的,從你的表現看,你和小霞的父親沒什麼區別,都不是值得依靠的人。好了,我認為有必要的話我差不多說完了,我該上樓去看看小霞,我出門時她還在哭。陳醫生,但願我今天的口舌不會白費,你能從中感悟到什麼。再見。”說完,臧霞的大表姐轉身朝來時方向折了回去,把陳向陽獨自撇在路旁。
四周再沒有熟人,陳向陽頓時感到無比落寞,他背靠汽車站台冰冷的柱子,夕陽西下,一條孤單的影子被徐徐拉長……
公交車的工作效率突然間令人難以置信的提高了,大巴、小巴、加線,差不多隔兩分鍾就有一輛在站台停下,然而陳向陽不為所動。直到華燈初上,一天中最後一班公交車來了,陳向陽數好投幣的零錢上了車。
“同誌,麻煩你坐下。”車裏人不算很多,還有幾張空座位,可陳向陽寧願抓住尼龍吊環站著,他覺得這樣更舒服一些,但承包這輛車的售票員看不下去,她不想給車外造成車內人滿的印象。
陳向陽白她一眼,並不做聲。
“同誌……”售票員把剛才的話重複一遍。
“有座就必須坐啊!”陳向陽不由得衝年輕的售票員大吼一聲,不過他馬上後悔了,這意氣一喊,售票員倒安靜了,可全車人異樣的目光都被唯一站著的男人吸引過來,一時間,陳向陽仿佛成了“全車公敵”。終於挨到目的地,陳向陽尷尬下車。
在冷飲店喝光一瓶冰鎮啤酒,陳向陽的情緒才略微平穩……
深夜,陳向陽在自己臥室兼書房不停地吸煙踱步,並不時往堆滿煙蒂的煙缸裏彈彈煙灰,屋子裏滿是搶人的味道。
“爸爸,您怎麼抽這麼多煙?”起夜的陳圓圓聽見動靜,於是過來詢問。
“我在想……工作方麵的事。你接著睡覺去吧。”女兒乖巧的樣子博得陳向陽綻顏一笑。
“嗯。”陳圓圓款款走到窗前,拉開塑鋼窗,屋中的煙味很快淡了不少。
“爸爸也早點休息,明天還要上班。”她離開房間,莞爾著將門關嚴。
倚在窗邊,陳向陽俯視外麵喧囂的街道,心裏反而靜了下來。他打開手機相冊,看到兩張照片,一張是春節遊覽冰雪公園時他給臧霞和陳圓圓拍得合影;另一張則是臧霞去年受到衛計局嘉獎後戴著紅花在他的辦公室留的單人照。
放大單人照片,陳向陽凝望戀人秀麗的臉。那會兒的臧霞不但容貌漂亮,氣質迷人,眼神中還流露著對未來事業的無限期望,而現在她如此萎靡,竟緣於她愛人的自私……陳向陽狠狠吸一口香煙,然後手指輕彈,半截煙瞬間飛向窗外,不知所蹤。
這麼晚還未入夢的不止陳向陽一人。臧霞躺在床上,默默地玩著手機遊戲,連續幾個夜晚沒有在零點以前睡著了,今天恐怕又是這個狀況。臧霞翻過身,正好和劉敏麵對麵。聽著大表姐有節奏的呼嚕聲,她說不出是羨慕還是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