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李鯡妤說:“但在我們舉行完婚禮儀式的第二天家宴上,我見到了久違的代老師,之後我明白了促成這樁婚姻的直接原因:由於競爭對手的算計,蘇氏公司又一次有了麻煩,不得不再度請代老師出麵,而我公公蘇恩伯清楚我是代老師最得意的學生,所以他命令蘇皓晟同我結婚,這樣一來就等於給代老師套上枷鎖,叫他全力打贏這場官司,以保證我將來擁有優越的生活條件。”說到自己像一枚棋子被人利用,金牌律師不禁語音哽咽。在場一名導播很會來事,立即遞過一張紙巾,李鯡妤道謝接下,繼續說:“我和代老師齊心協力,又一次挽救了蘇家,從這以後,我又被蘇恩伯一家高看了一陣子。1987年的夏天我永生難忘。代老師因為一起官司連夜取證,結果途中遇車禍身亡,恰恰那時我已經把自己的事業擴張到蘇氏公司以外的領域,創辦了一家小律師事務所,一切事務正是最吃緊的階段。當我得到消息把手頭事情處理完畢趕到達海市為代老師吊唁,代老師的‘五七’都燒完了。獨自遊走在家鄉的大街上,我百感交集:幾個月的日子,我厭倦了商人的行徑,當初有求我和代老師時,蘇家人是那樣的殷勤,可等到我需要他們幫忙發展事業,他們表現出來的卻是令人無法想象的冷漠。公司裏蘇恩伯父子對我工作百般挑剔;而在家,我婆婆又動不動就旁敲側擊的數落我不會照顧丈夫,偌大個北廣市,竟沒有我安靜容身的地方,而代老師的死,更讓我覺得孤獨傷感。我腦子混亂的信步走著,你猜到了哪兒?”
“哪兒?”對於李鯡妤的問題,艾萱心中有了大致的答案,但為了不敗金牌律師的興,她情願故作一無所知。
李鯡妤拿著紙巾拭了拭眼角淚花,說:“就是我初戀情人家的樓下,並且我們在那裏意外相見。”
“他也成家了吧?”艾萱很實際,在她的思陽裏,初戀和早戀沒什麼區別,不必天長地久,玩玩即可。
“不。”李鯡妤搖搖頭,說:“自打我離開,他就時刻盼著我回心轉意,於是一個女朋友也沒有交。由於找不到正經工作,他一直跟著朋友擺小攤兒陽持生計,賺的錢僅夠養活自己。因為不想再往他身上貼補花銷,他嫂子主動提出贍養公婆,條件是要他離家單過,他回家看完父母,碰巧遇上了我。互訴衷腸後,他把我帶到他棲身的地方——一個破舊的倉庫。簡單做了飯菜,吃完之後,我懶得回下榻的旅館,於是就和他在倉庫裏唯一的一張單人床上將就了一宿……”
“啊——你們倆已經不是同一層次的人了,你幹嘛這麼作踐自己?”兩個成年男女睡一張床上,會發生什麼可想而知,艾萱感到難以置信。
“嗬嗬。”李鯡妤幹笑一聲,說:“都處在人生的最低穀,還何必在乎層次是否一樣呢?那一夜,我們心裏隻有對方……”她停頓一下,又抿一口紅茶,才接著說:“其實當時我最看重的還是自己的事業,我不會因為偶然的邂逅而讓幾年心血付諸東流,於是通宵盡情歡樂,天亮後我卻注定要重返北廣。初戀情人清楚沒有留下我的能力,在達海火車站,他隻能默默的看著我第二次離開。對了,你知道蘇家從什麼時候又高看我了嗎?”金牌律師賣個關子。
艾萱莞爾一笑,媳婦出軌不被婆家掃地出門反而受到禮遇,這個中原因大記者還真的搞不懂。
“就是我剛生下蘇禹的時候。”李鯡妤說:“抱上孫子、兒子,蘇恩伯夫婦及蘇皓晟馬上換了一副嘴臉對待我:公公、丈夫通過關係找到本市知名律師去代我打理剛剛成形的律師事務所;婆婆則扮演起老媽子的角色,和好幾個雇的保姆輪流照顧我的飲食起居,從坐月子那天起,我始終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成了名副其實的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