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這裏,誒又到那邊去了。”陸瑤指著池中的鯿魚,語氣中透著誇張。
屠涯拿著削尖的木條,挽著袖口,對準了池中遊動的鯿魚,伺機下手。
陸瑤和小涵對視一眼,悄悄向他身後挪了幾步,見他沒什麼反應,又挪了幾步。
大而邪惡的笑容爬上了麵頰,正要從背後推他一把,便聽他道,“可不能亂動,小瑤。要是一不注意,栽到池裏去,我倒是無所謂,就怕浸濕了藏寶圖,那可如何是好啊。”
哼,她不屑。
他存放藏寶圖的錦袋她早看過,根本就不怕水,這幾天他不是一般的囂張,再不挫挫他的氣焰,她又怎能甘心。
兩隻手大力推下去,陸瑤在心中暗暗叫爽。
可明明看到了他順著力道向池中跌去,卻是片刻後突然閃身不見蹤影。
反倒是她,方才被他一拽,現在不受控製的跌進池中。
陸瑤咬著牙,在池中濕身和暴露底細中徘徊了片刻,而後暗自運功,踏著水麵一起一落到河岸上。
“小姐,沒事吧。”小涵衝上來扶她。
“嗬,”聽著屠涯的聲音,她跺了跺腳,“小涵,我們走。”
“誒誒誒,這便生氣了?”
陸瑤懶得再搭理他,氣衝衝地大步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走了約莫片刻,聽小涵道,“小姐,他沒跟來。”
她更是氣不打一出來,腳下步子跺的更頻繁。
耳邊有聲音倏的吹過,待她反應過來時,已被人縛住了口鼻。
“噓。”
屠涯放低了聲音,用另一隻手扒開了身前的雜草。
循著縫隙望過去,隻見先前那個屠戶打扮的人拿著刀立在樹前。
陸瑤略略吃驚,想著那日看到小涵屍體他便是第一個跑路,還當他是真的放棄了,哪想他竟會出現在這裏。
“這裏的人,都是各懷鬼胎,陪著你演戲罷了。”他低聲道,“所以說,”有風拂過,掀起她耳鬢的發絲,他的聲音便更為清晰的傳了進來,“這裏的每一個人,都不應該輕易相信。”
這裏的每一個人,都不應該輕易相信。
這句話就像是圖章和印記一般,在她遙遠的記憶中找到了重合點,尚在發怔,便被一陣騷亂聲打斷了思緒。
回過神來,竟看到屠戶一行人已將一個小小的身形按住。
小涵?!
小涵是什麼時候走過去的!
她想站起來,卻被屠涯牢牢按住,“相信我。”聽著他真誠的聲音,她竟破天荒的安靜下來。
而騷亂仍在繼續。
“哼,我就知道是你們在裝神弄鬼的唬人,若不是提早預料到了,說不定真被你們糊弄過去。”
“先把你的手拿開!”小涵被他摁倒在樹樁上,躬著身子很不舒服。
“拿開?你先說說,你家主子在哪兒呢?”
小涵別開頭不發一語。
“嘿,當初唬的我們一愣一愣的,等到東窗事發了,她倒縮起來了?”
“不許你詆毀我家小姐!”
“哼,小姐?我看你這麼維護她,她也沒打算現身出來救你啊,嗯?”
她再也忍不住,正要掙開他的束縛,卻覺得頸上一痛,不留神竟被他點了穴道。
屠涯扛著她走出雜草叢,“別問了,人在這裏呢。”
他一甩手,將她扔在草垛子上。
對上她怒火衝天的眸子,他倒還能笑出聲來,聳著肩膀道,“我已經提醒過你,這裏每一個人都不能相信了。”
陸瑤別開臉去,和被按住的小涵交換了眼色,而後一聲不吭,一副要殺要刮悉聽尊便的死士模樣。
天漸漸暗了下來,有人燃起了篝火,他們將陸瑤和小涵綁在一棵大樹兩邊,而後一行人四散開來去尋找吃食。
隻剩下那屠戶打扮的人和屠涯一同圍坐在篝火前,研究著手中的藏寶圖。
她暗暗數了數,竟有六七張之多。
“這裏……還有……”
她賣力的支著耳朵,無奈本就和他們有著距離,而他們又刻意放低了聲音,實在讓人聽不真切。
“小姐……小姐……”
小涵在身後喚她,“這群人厲害不,要不要行動?”
她觀察著兩人的動作和表情,有一搭沒一搭地道,“烏合之眾,不足為懼,倒是那個屠涯有點意思。”
看屠涯和這些人的熟悉程度,應該是幾天前就同氣連枝。她回想著第一天來林中的情形,看樣子他隻是孤身一人,現在這樣,無非是用了一樣的手段,以合作為托辭騙取他們的信任。
隻是她沒想到,這才短短幾天,他就能拿到這麼多張藏寶圖。
倒還真是小看了他。
回去之後,她一定立馬派人探探他的底細,讓他求爺爺告奶奶的討求原諒,也好解一解這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