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瑤一麵給小涵挾著菜,一麵想著今日與溫淮的賭局,有些心不在焉,自己碗裏的米飯都沒動幾口。
屠涯仿佛聞見菜香味一般從樓上走下來,自己去櫃台拿了碗筷,十分自覺的坐在陸瑤旁邊。
見小涵一手拿著雞腿,一手撥著碗裏的飯菜吃的好不得意。而陸瑤卻有些蔫蔫的。
他道,“小瑤你再撥,飯粒就到衣服上了。”
她卻仿佛沒聽到一般,望著他問道,“你會賭骰子麼?”
屠涯愣了愣,“怎麼個賭法?”
她回想著和溫淮的賭局,“七點,十一點。”
他忽而笑了,從櫃台走了一圈,再回來時,手裏已經有了幾個骰子,上麵的數字像是臨時刻上去的。
他拿過茶杯,將骰子一個個攬進茶杯裏,在半空中搖了搖,重重的扣在桌上。
“七點。”他道,隨即將茶杯移開。
四個骰子依次顯露出來,分別是三點,四點,四點,三點。
陸瑤眼前一亮,虛心問道,“有什麼技巧麼?”
“不忙,”他道,“你先吃飯。”
屠涯在她碗裏添了些新菜,眼尖的發現透過“他”被染黑的膚色,額頭上隱隱有大片突起,他指著她的額頭問道,“你的頭怎麼回事?”
陸瑤這才想起來在李府翻窗的時候一頭撞在牆上的經曆。
她輕輕碰了碰自己的額頭,疼痛感迎麵而來,瑩澈的淚水暈在眼眶裏,卻並沒有落下來。
小涵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抬起頭來,這才發現小姐一臉痛苦的坐在座椅上,屠涯手中拿著潤濕的毛巾,正小心翼翼的為她擦著額頭。
危機感頓時襲來,小涵推開他,搶過他手中的毛巾,“你要對我家小姐做什麼?!”
屠涯攤攤手,朝她的額頭努了努嘴。
小涵這才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陸瑤額上染黑的膚色已經擦掉大半,擦除的部分無不是紅腫不堪,小涵看了一眼便紅了眼眶,“這是出什麼事了?”
陸瑤忍痛指了指額頭,“沒什麼,出門撞牆上了。”
“……”
小涵被噎的頓時無話,沾了沾桌上的溫水,正要繼續為她擦拭,手卻在半空抖了起來,無論如何也下不去手。
屠涯看不過去,把毛巾拿了回來,“行了我來吧,你去換盆熱水來。”
說罷接了毛巾,輕輕附在她的額頭上,打趣道,“怎麼,被人捉奸在床了?”
“幹你什麼事?”陸瑤瞪他。
隻是她頂著兩種不同顏色又紅腫不堪的額頭,故作凶巴巴的小臉並沒有什麼殺傷力。
再加上這麼一瞪眼,額頭免不了要擠一擠,更是疼得她呲牙咧嘴。
屠涯忍俊不禁,用毛巾先將她的小臉擦了幹淨。
白皙如瓷娃娃一般的膚色露了出來,讓他莫名帶了一種成就感。
小涵已經打來了熱水,順便還拿了她們自帶的金瘡藥。
屠涯放輕力度在她額上一處沾了沾,陸瑤立馬“嘶”道,“你做什麼,這麼疼!”
她的額上隱隱出現星星點點的血跡。
他一把撈起她向之前尋到地那個醫館走去,對緊跟其後的小涵道,“不用跟來,你去吩咐小二備點熱水,然後把小瑤的房間整理一下。”
今日他走後沒多久,便有官差拿著她地男裝畫像衝進客棧,一間挨一間的去搜,像是要把“他”從地縫裏挖出來一般。
小涵哪裏肯聽他的話,墊墊的追了出去,卻沒發現他的身影,隻得轉身去收拾房間。
陸瑤在他臂間晃著小腿,“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他卻將她攬得更緊,嘴上道,“你消停一點,到了醫館自然會放你下來。”
陸瑤當然知道,隻是她同樣知道屠涯是對手國派來的人,她不想欠他人情,因為兩人早晚會撕破臉,現在截然相反的對立麵上。
她沒吱聲。她尚不能確定他是那國派來的,也不知道他此行的目的是什麼。
懷中人突然安靜下來,屠涯將她抱到醫館,放在柔軟的床榻上。
老大夫看到她的額頭便怒了,揪著他的衣袖將他拽到外間做思想工作,“年輕人,老夫上次沒跟你說明白麼,你們還年輕,什麼事不能慢慢來,何必急於一時呢,你看人姑娘家都被你迫成什麼樣子了?要我說,這感情不好不好,你們還是趁早分開吧。”
屠涯眼睛抽了兩下,也沒辯解,乖乖認錯道,“大夫教訓的是,晚輩也意識到這事急不得,正要痛改前非,請大夫放心,晚輩一定好生待她。”
陸瑤在床榻上眨了眨眼睛,欣然接受了老大夫給她的定位。她知道李德不會放過她,他一定會嚴加徹查各個藥店和醫館,尋找頭部有傷的人,這樣的掩飾對她而言再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