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理會(1 / 2)

她跺了跺腳,跑到相姝身邊,不再理會他。

走了約莫半日。

幾人總算是遠遠離開了耿縣。淩霜讓戲班子的人搭好帳篷,在天黑之前采好柴火,又獵了些吃食,在火堆旁圍坐一團大快朵頤。

隻是活躍氣氛的僅僅是戲班子的人,屠涯隻是淡淡的吃著,對他們所談的話題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

而陸瑤等人也因為他的低氣壓,隻是默默的吃飯,同樣沒有言語。

在這種曖昧的氣氛下,眾人吃過了飯,總覺得有些食不知味。

屠涯將手中的木簽扔到一邊,兀自回到帳篷中去了。

陸瑤覺得氣氛不對,拉了相姝和吃的津津有味的小涵也回了各自的帳篷。

夜晚呼呼的冷風嗖嗖的吹了許久,到了一更的時候,陸瑤仍是沒有睡意。她看看在她旁側躺著的相姝,又閉了閉眼,仍是沒有睡意。

索性翻身坐起,到帳篷外麵隨意走動。

夜幕低沉,夜風微冷,她禁不住打了個哆嗦,摩挲著手臂,向著避風處躲去。

走了沒幾步,隱隱聽到岩石後麵有聲音傳來,那聲音聽起來甚是熟悉,是屠涯和淩霜。

陸瑤想了想,在理智和好奇邊緣徘徊了幾步,終是義無反顧的邁開了去前方的步子。

她偷偷掩藏在岩石背後,悄悄探出頭來,果不其然見淩霜正對著屠涯,嘴裏說著,“……我隻是想知道你這些年過的好不好。你知道,我是有苦衷的。”她咬著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可惜屠涯已經不是當日那個懵懵懂懂的少年了,他抱著手臂,閑閑的靠在石柱上,靜靜的等她說完,像是看看戲一樣,並不附和和回應她。

“屠涯,你……”

“淩班主,”他總算是抬眼看了看她,“我們好像還沒有熟到可以直呼其名的地步。”

“我向你道歉,”她將手放在自己胸口,一副委屈的模樣,“姐姐知道你心裏有恨,可我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你想做什麼,我願意不惜一切代價補償於你。”她用了“姐姐”的自稱,意圖勾起他掩藏在內心深處的記憶。

“補償?”屠涯默然道,“好,”他背過身去,將外袍和襯衣拖了下來,衣服漸漸滑到腰帶上,露出無數猙獰的傷疤,那些大大小小的傷疤向一條質地粗糙的麻布一般蜿蜒在他的後背上,看上去十分可怖。

他將衣服穿回去,回過身來,看著她的眼睛道,“那人為了讓我屈服,將我拴在地底的密室,用沾了鹽水和鐵鏽的鐵鏈子鞭打我,還要防著我昏迷或是死亡,他差人把我的傷口縫合好,這樣他便可以繼續鞭打,用肮髒的手段讓我屈服。”

他默然的望進她的眸子裏,“你要怎麼補償,是要補償那被你輕而易舉丟棄的感情和信任,還是補償那長達數月非人虐待?”

陸瑤在後麵捂住嘴,望向他的眼裏多了些曖昧不明的情愫,她突然想起屠涯曾對自己說過的話,“這裏的每一個人,都不要輕易相信。”

她突然對他生出了些惺惺相惜的感情,生在爾虞我詐的宮廷裏,她不止一次的遭受過冷遇,算計和背叛,但那些人多多少少都顧及她的身份,尚不會對她做出這等子事。

淩霜咬著嘴唇,“……”,她靜默片刻,冷風掀起他的頭發,讓她覺得他的周身仿佛和她隔著一堵厚厚的圍牆,她再也沒有機會承受他的關心和信任了。

過了許久,她又問道,“這些年,你一直都在薑國麼?”

“嗬,”屠涯低頭輕笑,“到了這麼時候,你還想著在我口中套話,”他對著天空伸出三個手指,“我屠涯對天發誓,這是我最後一次心平氣和的同你說話,你放心,再不會有下次了。”

淩霜愣了愣,“我並不是……”

屠涯沉著性子等她說完。

陸瑤抓了抓頭,覺得偷聽壁腳的行為最是不好,倒退著離開了。

再回到帳篷時已是二更,她望著空無一人的帳篷和原本屬於相姝的亂蓬蓬的被窩,嘴角抽了抽,一麵念著,“這女人就不能老老實實的待在帳篷裏麼?”,一麵放下圍帳出去找尋。

城郊附近。

沒有。

盤旋的山腳。

也沒有。

最後她望著逆風的前方小路,抱怨著“還真是不要命”,隨即認命的緊了緊衣服,向逆風處的水池邊走去。

走了隻消片刻,果然見水池正中出現了相姝的身影,她衣不蔽體,靜立在水池中央,夜風卷著水汽噴在她赤著的身體和飄散在空中的頭發上。

她仿佛感覺不到一般將半個身體埋在冰冷的池水裏,微揚著臉看著天邊朦朧的月光。眼底似有水光滑過。

陸瑤忍不住頓了頓腳,這麼好冷的天氣裏,她連站在這裏都覺得凍的受不了,這女人竟一動不動的待在水裏,連眉頭都不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