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將自己的呼吸聲壓的很均勻,就這樣一直等到屠涯的呼吸聲漸漸拉長,她卻依舊沒有一點睡意。
呼呼的晚風吹在窗緣上發出陌生而又有些驚悚的聲音,忽然間窗戶被吹開,發出吱呀一聲響動。
她的身體沒來由的瑟縮一下,被一股力道卷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裏,頭頂是屠涯清醒和刻意壓低的聲音,“閉上眼睛,有人進來了。”
她眨了眨眼睛,竟沒有去看究竟發生了何事,乖乖的靠著他的胃部,腦袋完全處於放空的狀態。
屠涯猜的果然不錯,的確有人借著呼嘯的狂風鑽進了他們的房間。
屠涯感覺到背後傳來一股濃重的殺氣,他迅速攬起陸瑤回過身,躲開那把明晃晃的匕首。
恰好看到一個黑衣人手持匕首站在門口,屠涯不動聲色的躲開他的攻勢,眼光一閃,一節碎片從袖口擲出來。
黑衣人人影一晃從窗口飛可出去。
他望著窗口陷入沉思。
良久後,他突然感覺到懷中的身體一直保持著方才的姿勢,側臉緊緊貼著他的胸膛,呼吸均勻地拉長。
屠涯啞然失笑,想不到她在這種生命攸關的關頭,竟也能放鬆大膽的睡起覺來。
陸瑤醒來時已是第二天大早,她隻覺的自己休息的甚好,一夜無夢。
抖抖身體,又是神清氣爽的一天。
待幾人都收拾好後,他們來到屠涯存放箱子的庫房,竟被告知箱子已經被人取走了。
幾個人驚訝的大眼瞪小眼,要求看那人留下的書信。
隻見一張字條上眉飛色舞的寫著幾句話:若尋失物,無名山小聚。
是那個這幾日來他們反反複複聽到的神醫。
陸瑤深吸一口氣,這神醫還真是不簡單。
她的預感沒錯,她早就應該相信自己的預感,原來他們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被人牽上了鼻子。
腳下還有什麼其他的路可走麼?
幾人小小的探討了一下,很快便踏上了去無名山上的路。
山路永遠都比平地要濕滑難走,幾人好容易攀上了山,竟被人攔在門外。
隻見一個學徒打扮的人張著手臂攔在門口,語氣不善的問道,“來者何人,所為何事?”
陸瑤仔細瞅了瞅,發現那根本不是真人,而是不知用什麼東西做成的可以自由活動的假人。
那人的動作和表情極為僵硬,一直是一副不善的表情。
小涵和相姝看到它就跟看到了什麼新奇事物一樣,爭先恐後的撲過去將它摸了個遍。
假人的表情看上去更加憤怒了,隻是從它口中發出來的話依舊隻有“來者何人,所為何事”這一句。
陸瑤倒不至於同一個假人過不去,她環視了四周,在環繞的藤蔓中找到了一個機關似的轉紐,慢慢用力扭了扭,從旁側生出一條隱蔽的小路。
屠涯走在她前麵摔先去探了路,躲過了少許機關暗器,待確定完全無事後,這才對她們招了招手。
小涵和相姝不知為何將假人用藤蔓纏的嚴嚴實實,相姝走過來,到陸瑤身邊時,輕聲打趣道,“調教的不錯。”
陸瑤隻覺得自己的麵皮經這幾日後也變得厚了些,她掐了掐自己的臉,覺得整日這樣耳濡目染的也真是可怕。
無名山上的世外桃源開在一處山洞後的空地中,看上去倒是有幾分避世的味道。
陸瑤推開大門,頓時驚訝的合不攏嘴。
隻見那人一身白衣,正閑閑的靠在一處假山上,白衣在清風的吹拂下吹起衣角。
她突然想起有人說過還會再見麵的,到時她會求著他幫自己的忙。
溫淮。
他並沒有帶著幕離,俊郎的五官在日光的照耀下竟顯得出世入仙。
陸瑤突然沒來由的在心裏咯噔一下,果真照他的說法,他們真的又見麵了,那麼,他先前的預言會否也能成真呢?
這樣的想法才剛剛冒出頭,很快便被她壓了下去。
不行,她一早便決定好的事情,怎麼能因為這樣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開始自亂陣腳。
除了陸瑤和小涵以外,其餘的人都未見過溫淮,這一眼便被他身上獨有的謫仙氣質所驚訝。
溫淮低低的笑了,語氣中似有得意,“怎麼樣,我說了我們會再見麵的。”
他的目光在幾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小涵的身上,“最近身體是否曾有不適?”
他不說這個還好,一提到這個陸瑤便覺得火冒三丈,她衝上去指著他的鼻尖罵道,“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是不是你對小涵做了什麼!”
溫淮從容的向後退了退,笑道,“不敢當,敢問姑娘是不是吃過堯城外的野豬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