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早在耿縣之時,他便被屠涯和暗中跟在屠涯身邊的隱士威脅了。
屠涯手中握著他父親張恪和魏國通信往來的證據,他說自己完全有能力將張家扳倒,將軍府上上下下,老老少少一百餘口人隻需一天時間便會蕩然無存,通敵叛國,滿門抄斬,株連九族,一旦屠涯真的掌握到什麼,或者是通過這件事胡編亂造,一樣可以將張府一舉殲滅。
政治上的手段往往都是不戰而屈人之兵,張昭成知道帝王之心往往多疑,若真是傳出什麼風聲,即使是從敵國傳出來,皇帝多半也是寧信其有的。
更何況欣賞的確是張恪的字跡。
於是他隻能選擇暫時離開,因為隻有他離開了,陸瑤才會對屠涯放鬆警惕,好讓屠涯更加輕鬆的打入敵人內部。
張昭成看著屠涯,覺得這人還真是陰沉的可怕,陸瑤和他在一起,就算暫時對他仍有懷疑的態度,還是免不了要吃虧。
隻是在還未但京城問明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前,他隻能順著屠涯的意思。
他道,“也罷,但我奉勸你,不要做的太過分,你畢竟是在俞國的國土上,生殺予奪可都掌握在別人的手中。”
屠涯不以為然的笑笑,“這便不勞您費心了。”
張昭成又道,“我隻是出於好意的提醒一句,方才趕來這裏時,便見小姐等人已經開始巡查全城,你要小心自己人被他們發現了。”
昨日那個刺殺者,其實是去試探溫淮的底細的,想看出陸瑤在情急之中會否會和溫淮透露出一些什麼,而借溫淮的嘴,他也許也能掌握住一些有意義的消息。
奈何他們機關算盡,終是著了陸瑤的道。
屠涯一麵感覺到事情越發的棘手,一麵感覺到陸瑤似乎正一點點的信任他。
顯然,他不能在這件事情上出什麼差錯。
他收起臉上的笑容,“你還是顧好自己不要被她發現吧。”他裝腔作勢的道,隨即他轉過身,麵上出現裂痕,一抹憂慮從他眼底一閃而過。
的確,這件事確實不能有什麼差錯,尤其在他還不能有完全的把握將寶藏盜走之前。
足尖輕點,屠涯的身影在牆上躍了兩躍,隨即消失在半空中。
溫淮向暗處隱了隱,他猜的果然不錯,屠涯確實有問題。
看來現下陸瑤所做的努力還不足以挽回局麵,他沉吟片刻,決定把這件事說與陸瑤,讓她早些做出決定。
城中如此之大,又是相似的棋盤格局,在他多次同小涵,相姝等人碰麵之後總算是尋到了陸瑤。
“陸瑤,”她此刻正小心翼翼探頭看向一處宅院,溫淮去拍她的肩膀,將她的注意力吸引過來,“我方才碰到屠涯了。”
陸瑤嘴角抽了抽,想著自己這裏都要忙不過來了,他倒好,還有閑心告訴她屠涯的去向,這些東西根本無關緊要。
她揮揮手打斷他,語氣有些不耐的道,“你若無事可做就去把那片搜索一下。”她隨意指了處地方,不願再聽他說。
溫淮一早便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他不顧她不耐的表情繼續道,“這件事很重要,必須馬上說與你聽,”他跟隨著她的腳步,“屠涯其實……”
話音未落,一道天雷批了下來,將將好劈在他們身側的大樹上,隻聽次啦一聲,大樹竟被劈的燒起來,不一會兒,樹頂便冒起了濃濃的黑煙。
溫淮不經意打了個寒戰,看來這件事現在還不能說。他想,隻是倘若不說出來,早晚要吃虧的是陸瑤。
陸瑤已經朝他望了過來,“屠涯怎麼了?”
溫淮眨眨眼睛,很快接道,“屠涯其實……在北邊的街道上。”
她翻個白眼,不知道他這麼說究竟是想表達些什麼。屠涯自然是在北邊,這是他們一早便商量好的。
懶得再理他,陸瑤輕輕躍進宅院,小心翼翼的順著窗緣探出頭,她可以肯定的是房間並沒有人出現。
而宅院周圍也沒有什麼蛛絲馬跡。
溫淮見她不再理會自己,自然懂了她並沒有將自己的話放在心上。
看來他若是想幫助陸瑤,就要另尋他法,找一個不那麼明顯的借口或者理由,好讓她減少和屠涯的接觸。
正在這時,屠涯突然從樓上走了下來,溫淮眨眨眼,不知為何有一種自己被人追蹤了的感覺。
屠涯看也不看溫淮一眼,從正麵將她擁入懷中,大手握住她的手,眉頭輕皺,道,“怎麼這般涼?”
他為她捂著手,並輕輕摩挲著她冰涼的手背和手心,初秋的風已經帶了冷意,可她的衣服難免顯得單薄了些。
眼睛眯了眯,屠涯脫下自己的外袍,小心翼翼的披在她肩上,並把她把衣角整理好。
而陸瑤則是一臉的嬌羞狀,朱唇輕抿,臉上似是爬上了兩朵火燒雲,伏在她泛著魚肚白的白瓷麵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