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確是猶豫徘徊的太久了,也是時候開展一些行動。
她想了又想,終於還是去尋了溫淮和相姝商量對策。三個人圍坐在祠堂的地下暗室,因這裏不久前發生的事情思緒萬千,良久都沒有人說話。
是的,前些日子太後便在這裏對他們說明了真相,那場大火並沒有蔓延到地下,而上麵的廢墟剛好給這裏本就隱蔽的地形做了掩飾。
地下還有太後舉行儀式時所畫的六芒星的圖案和隱隱殘留的血腥味。
陸瑤並沒有叫小涵來,因為考慮到小涵的身份可能會更容易因為知道這件事而受到傷害。
長久的靜默之後,溫淮咳嗽兩聲,找回了他在這裏的存在感。
他拿過一張紙,在上麵分別寫下了張恪,高營,許楓三個人的名字,像是一個均勻的三角形一樣盤踞在三個不同的方向。
“按照先前的說法,”他說的簡明扼要,似乎有意回避了某個人的存在一樣,“這三個人都有魏國細作的嫌疑,”他知道陸瑤和相姝一定不了解這些人的情況,簡單的為她們一一做了介紹,“高營,”他指著高營的名字,對陸瑤說道,“你也感受到了,這人是俞國的丞相,是朝中的老臣,他的話在朝中的說服力極大,幾乎無人不忌憚於他。若他真是細作,完全有可能是國庫虧空,不動聲色的利用換巡邏哨的時間將國庫中的金銀一一運走,神不知鬼不覺,不費吹灰之力。”
陸瑤卻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忍不住脫口說出了她麵對高營時所感覺到的親切感和信任感,而後又道,“他十年前便坐上了丞相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完全有機會動手,即便是他想要登上皇位,也隻是費費唇舌,尋一些擁護者和追隨者的事,對他而言再簡單不過,而他卻遲遲未動……”
按照她的想法,對於一個無妻妾和子嗣以供終老的人,是絕對沒有這個野心登上這天下第一把寶座的。
溫淮卻搖頭苦笑,“知人知麵不知心,也許他一開始便打好了這個主意。”他閉了閉眼,在腦中回想著這幾日觀星所得到的消息,可惜星象上自然不會有這等瑣事,還是要由他們來自行判斷。
相姝對他們口中的丞相一無所知,隻是隱約想起了在李府時偷聽到了李德和那個人在房中的對話,那人的聲音是渾厚還是沙啞她已經記不清了,隻知道那人似乎……
她沉吟片刻,感覺心裏沉甸甸的,卻找不到機會將她所知道的事情說出口。
陸瑤聽他如此說,眼神似乎恍惚了片刻,但很快她回過神來,指著許楓的名字的道,“這個人呢,這人是什麼來頭?”
“前一任戶部尚書,是禁衛軍統領許衛謙的舅舅,這人在朝中的風評並不好,大抵是說他坐等不端正,經常收受賄賂等,被彈劾了許多次,最後俞皇念在他對俞國有恩,且為官多年,特地秘密接見要他情願告老還鄉,既遠離了京城和朝廷,也免了遭受刑法。”
而最後一個,她再了解不過,張昭成的父親,張恪。他用他手中染血的長劍和滿身的傷痕換來了俞國的半壁江山。
“我覺得這個許楓很有必要仔細查查,畢竟現在所有情況綜合起來,他才是那個嫌疑最大的人。”
相姝總算是找到了可以接話的地方,立馬插進去道,“宮中一定是耳目眾多,最好是能自己培養一股力量,以免行動提前泄露出去,對我們造成影響。”這些東西她並不是非常了解,但她在李府待了多年,自然見過李德親自培養死士,其目的是什麼自然不言而喻。
陸瑤點點頭,隻是現在雖然有了大致的方向,行動起來卻不簡單,這偌大的京城中,似乎哪裏都不甚安全。
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她的腦海裏。
古黎。
想著那日出宮便是他為她們尋了一個杳無人跡的地方。倘若這個人真的值得信任,也許這件事可以交給他來做。
他們幾人的談話其實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很快便到了守衛巡邏的時間,陸瑤作別了他們,將將回到梨姍院,便看到小涵在門口一動不動的望著她,似乎等了許久。
“……”小涵抿了抿唇,“小姐,你去什麼地方了?”
陸瑤擺擺手,“沒什麼,隻是隨便走走。”
不知是否是多心,小涵覺得陸瑤的話語間透著滿滿的疏離,她隻得點了點頭,強行壓著心中不舒服的情緒,又道,“小姐,今日我們做燒烤吧。”想著陸瑤這幾日一直心事重重的樣子,她覺得可以嚐試用這個方法來轉換心情。
陸瑤動了動嘴唇,想起那日在靜心殿的燒烤,頓時感慨萬千。
她想了想,突然問道,“今日是什麼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