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昭成尋到陸瑤時,她正坐在兩人吃飯的飯館裏麵發呆,暖爐也不知被丟去了什麼地方,隻見她托著下巴,小臉被凍的煞白,卻是麵無表情,不知在想些什麼。
她原本就是一臉渾渾噩噩的樣子,此刻見到張昭成,更是不知所措。
張昭成走近她,挨著她身邊坐下,順勢將外衣脫下蓋在她身上,將她凍的發白的小手一起蓋了。
見四下無人,他輕聲道,“公主,再不回去,便誤了回宮的時間了。”
陸瑤怔愣片刻,隨即堅定的搖搖頭,“我要親手抓到他,不然絕不回宮。”
“抓他?”張昭成一怔,隨即試探性的問道,“公主知道那人是誰了?”
陸瑤涼颼颼的望了他一眼,將頭轉向一邊,一副痛心疾首又連連歎息的樣子,讓張昭成冷不丁出了一身冷汗。
他並不能從陸瑤這寥寥數語中判斷出什麼,可她所表現出來的樣子,仿佛已經知道對手的身份,而她所認定的對手也必是讓她想不到的人。
這樣想著,心裏也就沒了底,可他畢竟身經百戰,不會因為這麼一件小事而自亂陣腳。
他冷靜的道,“若是公主知道,並且信得過微臣,隻管但說無妨,微臣一定會竭盡所能,為我俞國效犬馬之勞。”
陸瑤轉了轉眼珠,她怎能不信任他,隻是家族的事情他又能知道多少?
可若是對誰都是懷疑,她又該如何在朝中和後宮之中生存。
陸瑤眨眨眼,她寧願選擇相信自己的選擇,相信這個願意為她為俞國鞍前馬後,為他們打下了半壁江山的年輕將軍。
她眨眨眼,對他道,“這件事情還是容我想一想,先不要節外生枝,等我回去同父皇商量過後再做決定。”
張昭成像是將這話消化了片刻,道,“公主現在便動身回宮麼?”
她搖搖頭,“我還是想去看看鋪子裏的那人。”她需要悼念一下那人,順便也給處在暗處的凶手製造行刺的時機。
張昭成自然按照她所想的那般行事,兩人順路來到了拓印的鋪子,見鋪子周圍已經圍上了封條,裏麵有幾個捕頭正在查案。
而那人的屍體也已經被抬了出去。
陸瑤身體怔愣一下,終於還是抬腳走了進去。
張昭成看著她略一顫抖,心中一動,走過去站到她旁邊。
她感激的望了他一眼,抿了抿嘴唇。
張昭成走過去同那些捕快們攀談,從他們口中得知那人是死於刀傷,一擊致命,現場曾經發生過打鬥,那人有掙紮和躲閃的痕跡,因而不應該是熟人。
陸瑤走過去檢查那人的櫃子,見那裏麵有明顯的被人翻過的痕跡,她心中一動,細細檢查一番,果然見對手的目的集中在那個同令牌的形狀類似的圓形牌子上。
她眨眨眼,心中明了那人一定和凶手有什麼關係或者是交集,他要麼對他們撒了謊,他其實已經在凶手那裏得到了令牌,並被囑咐不能將這件事暴露給他們聽,要麼便真的如他們先前猜測的那樣,他們走在了凶手的前麵,他們前腳剛走,後腳凶手便來到鋪子裏要求他複製令牌,並同他發生口角,罪證痛下殺手。
而無論是那種可能,凶手一定是將令牌複又帶了回去,而他是否複製了令牌他們無從得知。
不……並不是。
兩人心道,不約而同的想到了這裏。
陸瑤在來到這間鋪子時層和黑衣人纏鬥,說明他並沒有離開房間,這隻能說明他還有事情沒有完成,因此不能離開。而他要完成的事情……自然就是找到那枚令牌。
他們四下望望,覺得那人似乎並沒有將令牌藏在這間鋪子中,而是另尋了他處。
張昭成雖然並未和她有什麼交談,卻和她的想法大致相同,此時此刻自然不能將心中的想法全數說出來招惹是非,就這般默默地記在心裏,兩人互相對視一眼,已是心照不宣。
張昭成走上前兩步對捕頭們吩咐道,“屍身要保存好,接下來我們還有很多個秘密需要去打探,如此這條消息才得以成型。”
捕頭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他卻是舒了口氣,他求的並不是捕頭們能在這具屍身上找到什麼線索,他們隻要將屍身完整的保留下來,防止凶手毀屍滅跡,剩下的由他親自來做便好。
他回過頭,“我送你回去。”
話音落了,卻遲遲不見陸瑤的身影。
他將將要找尋,突然見陸瑤從小屋插了進來,表情顯得有些不自然。
“這是?”他問道。
她卻是支支吾吾,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手抬起又放下,雙唇也是開啟而又閉合,這樣反反複複幾次,再吊足了眾人胃口後,她突然道,“我們這便回去吧,我要快些將此事稟明父皇,交由他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