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涼再次醒來,已經回到了她再熟悉不過的臥室。
傭人站在旁邊一臉擔憂,“少夫人,您可醒了,今天是您和少爺的結婚紀念日,按照家族祖訓要去祠堂磕頭的,您要穿的中式禮服我都幫您準備好了。”
林若涼看了一眼傭人,扯出一抹苦笑,往年都是她一個人去。
孤零零跪在地上,虔誠得向萬家祖宗祈願,保佑他們長長久久。
而今,嗬!
她強打起精神,梳洗換衣,一下樓,就看到萬遠寒翹著腿,背靠在客廳沙發上喝著茶。
林若涼一時怔忪,這場景就好像,這幾日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看到林若涼下樓,萬遠寒起身率先走出客廳上了車,林若涼隨後。
兩人一路無言,車裏的氣氛壓抑的可怕,司機手心裏全是汗,連呼吸都不敢發出聲音。
到了祠堂,萬家老爺子看著萬遠寒和林若涼一臉慈笑。
萬家眾人也都一一落座。
“跪祖宗——”老管家洪亮醇厚的聲音響起。
“我有話要說。”林若涼打斷了管家的話。
眾人皆是一愣,隨即不滿的議論起來,“祠堂之上,她一個女人家怎麼能打斷管家的話……”
萬遠寒滿臉陰鷙的盯著林若涼。
“我林若涼,萬家第四代長孫孫媳,因夫妻感情不和,提出離婚,我願意淨身出戶。”
萬遠寒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這女人,好大的膽!
砰!
萬老爺子更是氣的直接摔了杯子,萬家還沒人違背過這條家規!
“若涼,離婚是要受家法的。”
林若涼抬著頭,一臉倔強,“是,離婚是我提的,我自己一個人受。”
“抬家法,杖三十。”
萬遠寒至始至終沒有說話,他和萬家其他人一樣,看著家法抬來,看著林若涼被摁到長凳上。
“撲!”
“撲!”
“撲!”
寬厚的板子,聲聲入肉。一下下,重重落在林若涼的身上。
力道之大,每打一下,林若涼瘦弱的身子就跟著彈起一下,那聲音在祠堂回響著。
聽的人心驚肉跳!
而她,用手指死死扣著長凳,雙眼緊閉,咬著牙,喉嚨裏偶爾發出低低悶哼。
那一臉慘白,像是要融化的蠟像,冷汗如瀑。
每一次劇痛,林若涼就提醒自己,這是她該受的,從此以後她再不靠近萬遠寒半步。
“撲!”
“撲!”
執杖的人還在一下一下的打著。
暗紅色的中式禮服,已被血浸透,滴答滴答落進暗色地毯裏。趴著林若涼,突然一歪,險些從凳子上翻下去。
萬遠寒走過去,一把拽起林若涼的手腕,“夠了!給爺爺道歉。”
林若涼沒有回答,她臉色慘白的就如同一個死人,劇烈的疼痛已經讓她虛脫,終於再也撐不住了,滾到地上。
萬遠寒心裏突然一緊,抱起林若涼就往外跑。
林若涼擰著眉心,神情痛苦,肚腹傳來的疼痛要將她撕裂吞噬。
萬遠寒目光向下,林若涼滴下的血越來越多,隔著鞋麵,他似乎都能感覺到那灼燙的溫度。
頭皮一陣發麻,呼吸越來越亂。
朝驚慌的人群吼道:“開車過來,通知家庭醫生!”
林若涼疼的攥上他後背上的衣料,死死盯著他的眼睛,淒然一笑,聲音輕飄,“用我的孩子賠她,她不虧。”
說完,細弱的手指陡然鬆開,整條手臂無力的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