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又粥今天是徹底豁出去了,鹿野的咄咄相逼,讓她那跟緊繃的神經走向崩潰的邊緣。甚至連害怕都沒有了。
看他不說話,楚又粥幹笑兩聲,忽地把剪刀對準自己。
“你不是想殺我嗎,我幫你好了。我死了就再也沒有人能阻礙你和付清月了。”
鹿野眼底的神色稍微有了變化。
楚又粥揚手對準了自己的喉嚨,可是剪刀卻在半路停下。
半晌,楚又粥睜開眼睛,麵前是鹿野剛才掐住她脖子的手。
手背上的血流快速地流淌下去。
傷上加傷。
鹿野一把奪過她的剪刀隨手扔了出去,語調陰冷,“你鬧夠沒有?”
“夠?”
楚又粥望著鹿野,笑裏都是絕望,“既然你這麼討厭我,幹嘛又要多管閑事?”
“既然費盡心思做了鹿太太,就給我坐好。”
“我後悔了行不行,我不想做了行不行。”
鹿野眼色一暗,“不行。”
“你到底想怎樣?”
鹿野麵無表情地看著她,“我給過你機會。楚又粥,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嗬……”楚又粥笑了,無法抑製的笑了起來,從一開始的冷笑,到最後的狂放大笑,是啊,他鹿野怎麼可能會做錯呢。
永遠錯的人都隻有她。
至於選擇,他真的有完全交給她自己來選過嗎?
鹿野看著她突如其來的瘋狂,嘴角動了動,卻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
扭頭就打算離開這裏,把她無視得徹底。
楚又粥也說不清楚自己這是怎麼了,這三年來的所有委屈似乎在這一刻終於崩盤爆發,她已經受夠了這種偷雞摸狗。被人無止盡懷疑猜測的生活了。
就算宋倦回來又如何?
她和宋倦隻是過去。
如今,他們已經結婚了!
鹿野就不能對她哪怕有一丁點的信任?
付清月整天謊話連篇戲精一個,他無限製的包容。
為什麼楚又粥就不行?
楚又粥看向鹿野的背影,他已經披上了毛巾,打開衛生間的門。
忽然灌進來的風把這屋子裏的水汽衝散。
兩個人之間的那層霧也漸漸明朗。
楚又粥想到了什麼,驀然叫住了他。
“鹿野,你就承認吧,為什麼你那麼討厭宋倦,為什麼一涉及宋倦你就跟瘋了一樣,說穿了你不就是嫉妒他嘛!”
鹿野停下腳步回頭,對於她的話有些難以置信:“我嫉妒他?”
“對,你嫉妒宋倦,你嫉妒他擁有你所沒有的一切!”
幸福美滿的家庭,一路平坦的事業,全心全意嗬護的家人與愛人。
宋倦從小到大就是一個活在寵愛中的男人。
他甚至不需要做什麼,這世上自然有人會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他。
而鹿野不是。
破碎的家庭,步步為營的事業,背叛與算計的家人、愛人。
比起宋倦,鹿野看似擁有一切,其實卻什麼都沒有。
他想要的,不管是什麼,都隻能靠自己去搶,去奪。
甚至就連他的婚姻,也是被人算計來的。
所以,他才那麼討厭宋倦。
宋倦輕易能得到的東西,鹿野卻總要花費更多才能得到。
楚又粥本來以為自己活得已經夠壓抑了,現在來看,鹿野才是最壓抑最痛苦的那一個。